商議過後,五人決定在何辭和葉洛兩家附近租個房。
雖然離家有些遠,但有熟人在附近不會讓三個孩子太過害怕。統鈞心裡是這般想的,但看到上竄下跳的三個小家夥,也不是會怕的樣子。此時已經是九月中旬,出發之前統鈞決定帶兩個孩子去個地方。
秋風蕭瑟,落葉飄零,統鈞捧着鮮花來到墓碑前,三個孩子乖乖地站在身後。本來統鈞不打算帶林往的,但劉爺爺退燒後就不知跑哪去了,且已有三天沒回來家。不過統鈞對此并不擔心,劉爺爺的本事大着呢。林往不想一人呆在家裡,也就讓統鈞帶着自己。
還未到墓地,林往的心裡再次湧現出那股奇怪感覺。這種感覺與第一次碰到手掌時一樣,即恐懼又坦然,即不甘又釋懷。内視自身,又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林往想把這事告訴老師,又看到老師和姐姐的腳步明顯沉重,隐隐有些悲傷。林往也是不打擾,乖乖地跟在後面。看到“吾妻邢雪之墓……”,林往也明白了,這是自己的師母,姐姐的媽媽。臨行之前,幾人向已逝之人告别,還傾訴着近況如何如何。林往雖有很多問題,但自知不是問的時候,強行壓下了好奇心。
回到家後,林往将問題一一問出,統鈞也慢慢地為林往解答。
“作為修煉者更應注重自身的感覺,說不定是某種機緣。如果再次遇到,就靜下心來,萬一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墓中之人是你師母,得了一種名為體混症的病而離開了。而我們對這病症研究很少,隻知道沒有傳染性和遺傳性。這病就像上帝投骰子,投到誰誰就發病,幾乎是随機的。當初她患了這種病,我也是束手無策,最終等來的隻有死訊。
你以後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老師,知道嗎?”
“知道了。”林往點了點頭。
一旁的兩姐妹卻不滿自家父親,斥責道:“哼,你當時都不肯回來看媽媽一眼,媽媽就這樣走了。”
統鈞正想安慰,兩姐妹卻憤憤地上樓,不想聽父親廢話。統鈞跟着上樓。林往則搗鼓起了戰甲,隻是騎士自上次之後,一直都不理會他。
等到劉爺爺回來,五人開始收拾行李前往城裡。
天上的星辰化作地上的明燈,依然照亮行人前進的方向。來到城裡已經很晚了,在房東的帶領下走進了出租屋裡。得知他們來租房,房東特地對整個屋子進行大清洗,還置辦了幾件新家具。交談一番後,房東開心地離開了,五人開始生火做飯。統鈞和劉爺爺早已不用進食充饑,但三個孩子還要。
窗外車水馬龍,遊人如織,演奏出獨特的交響曲。與鄉村靜谧空靈的夜曲不同,城市裡的交響曲多了人的熱鬧。若論城鄉之間最大的區别,鄉村是綠意盎然夾帶着慵懶的黃色,城市則如彩虹一般,五彩斑斓。遙望天邊挺立着一輪孤獨的明月,地面上群星争輝,高樓裡溫馨的燈光讓林往感到舒服一些。不知是因舟車勞頓,還是因為肚子餓了或是其它什麼原因,林往下車後莫名其妙地感到不舒服,仔細檢查也沒有發現自己身體有什麼問題。明明感到不舒服,就是說不上哪裡不舒服。
然而也不止林往一人感到不舒服,除了統鈞,其餘三人多多少少有些異樣。統心和統靈聽到的聲音變多了,也變得非常嘈雜。捂住耳朵也沒用,聲音吵得兩人很煩躁。看着窗外熱鬧的景象,劉爺爺不自覺地回想起昔日之事,心裡有些憂傷。但還是努力地安撫兩個煩悶焦躁的小家夥,免得剛住進來就把人家房子拆了。
第二天,咳嗽聲在出租屋裡連綿不絕。三個小孩都躺在床上,渾身發着高燒。統鈞出去買退燒藥,劉爺爺已經把早餐煮好了。
劉爺爺端着一碗剛煮好的粥,輕輕敲了敲林往的房門後推開門,關心地說道:“好孩子,該起來吃飯了。”
“劉爺爺,我還不餓。肚子很難受,不想吃東西。”林往摸着翻江倒海的肚子,沒有吐出來已經是萬幸,着實沒有什麼胃口。
劉爺爺把粥放在桌子上,用手輕輕地觸碰林往的額頭,感受皮膚傳來的溫度。額頭通紅,熱得已經可以煎雞蛋,劉爺爺緩緩開口說道:“什麼時候想吃再吃,涼了我就拿過去熱一下,好不好?”
林往慢慢掀開被子,咳嗽了一聲後說道:“好的。劉爺爺,我頭有點暈,身體還是很熱。我是不是生病了?要多久才能好?”
“别怕。你老師已經出去買藥了。吃了退燒藥,很快就能好了。”而後,劉爺爺從書桌旁抓來椅子,筆直地坐在上面,繼續說道:“身體越是難受就越要注意平衡。來,跟着我一起。先努力感受着身體的變化,然後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劉爺爺雙手合攏,擡手為吸氣,把手放下為呼氣。林往目不轉睛地跟着劉爺爺的節奏,身體稍微舒服了一些。
一套流程後,劉爺爺看到林往差不多已經掌握節奏,說道:“我去你姐姐那邊了,你自己呆在這好不好?”
“咳咳,好的。”
劉爺爺又端了一碗粥,走到隔壁房間。兩女孩雖也是發燒咳嗽,但症狀沒有林往那麼嚴重。所以劉爺爺先看望林往再看兩女孩。再重複之前的操作,三人的病情雖沒多大好轉,但三小孩都沒有剛開始那麼痛苦了。
不多時,統鈞帶着退燒藥回來了。藥是膠囊,上面印着數字16。林往吃了一個後,并沒有感覺到好轉,反而是頭更暈了。而後,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林往醒來,已是正午,房間有些許悶熱。身體已經痊愈了,就是有點餓。看了下時間,林往不敢置信,懷疑自己看錯了。用手臂擦眼睛,再次查看節點。原來沒有看錯,真的是五天後的十二點。然後,推開房門,走進廚房。一推開廚房的門,林往就看到兩位姐姐在大快朵頤,劉爺爺和老師在一旁烤肉炒菜。
統鈞最先注意到門被推開,對林往說道:“醒了,感覺怎麼樣?”
“不疼了。而且我好像可以同時動用兩種力量了。”林往仔細地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首先就是體内的兩股氣能同時運轉了,其次是感覺世界更加真實,老師炒菜的動作都變慢許多,香味也更濃郁,能清晰地聽出木炭裂開了幾次。說完,林往在左手點燃一團火焰,右手凝聚一個水球。
“哇,真厲害。如果把火和水放在一起會怎麼樣呢?”統靈邊吃邊雙眼發光地看着林往。
“火焰會把水球吃掉。”說罷,林往當場演示,雙手逐漸靠近。而後,水火相互接觸,火焰緩緩地包住整個水球。最終,隻剩下鮮紅的火焰在不停地憑空燃燒。“咕”,肚子裡傳來聲響,林往撓頭說道:“老師,我餓了,想吃飯。”
“飯還沒煲好,湯也是。餓的話就先吃烤肉吧,等我把菜炒熟,飯也差不多好了。”統鈞回應。
“嗯。”
“弟弟,多吃點。來,把最大的這塊給你。”統心把一塊大肉夾到空碗上,遞給了林往。
“的确,胃口好,多吃點。吃得多多的,長得壯壯的。”劉爺爺笑眯眯地說道,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把香噴噴的烤肉放進盆子裡,接着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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