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珩還是不肯看她,沉默着點點頭。
江楚:“她委屈什麼?當初是她親口跟莊辛蕊說,江家不會虧待她的。她自己都把大房奶奶的範兒擺出來了,姑姑當然要配合她——”
又是“咚”的一聲,江少珩彈了一個有力的和弦,打斷了江楚的話。他的手指在琴鍵上張得很開,手指修長,指節突出,好看得像一尊藝術品。
“楚楚,”江少珩安靜地叫她,“你還要媽媽怎麼樣呢?”
江楚看着他,眼睛裡迅速積蓄起淚水。然後她霍然站了起來,走到了琴房的窗邊,看着陽台上那個金小敏引以為傲的小花園,做了深呼吸。
“莊辛蕊到底在想什麼?”
江少珩閉了一下眼睛,聲音很疲憊:“我不知道。”這是實話,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個女人在想什麼。
江楚轉過來,尖銳地笑了一聲。江少珩知道她要說什麼,内心的煩躁像蛇一樣從胸口蹿到喉嚨,讓他根本來不及阻止自己,“楚楚。”他近乎哀求,“别……别再……”
江楚一挑眉毛:“别再什麼?”
江少珩歎了口氣:“别再跟我強調爸爸做錯了。行嗎?”
他知道爸爸做錯了。盡管江楚無數次指責他,說他還是站在了家裡人那邊,所以永遠不可能真正理解爸爸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江少珩不知道這樣有哪裡不對。那個被莊辛蕊用“誘|奸”這樣的詞揭發出來的是他的父親,他還有什麼别的選擇嗎?
三年前他們兄妹兩個跟着金小敏回國的時候——也就是遲也揭發了張念文對他的侵犯,在中國把反對性|侵的IHSD運動推到最高潮的時候,他們的父親江晟,作為跟張念文私交甚笃的另一位“業内耆宿”,毫不令人意外地也爆出了醜聞。
莊辛蕊用一篇一萬多字的文章詳細地講了所有的經過。從江晟到學校給他們辦講座,她作為學生代表跟他接觸開始,到江晟怎麼要了她的聯系方式,怎麼私下裡約她吃飯——這些飯局有些是單獨的,有些是跟一些“朋友”一起。莊辛蕊因此得到了一個在校學生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機會,還沒畢業就執筆為大平台的項目編劇。再到江晟怎麼多次邀請她到家裡,怎麼跟她聊文學聊藝術,再到怎麼跟她傾吐和妻子長期分居的寂寞……
江少珩還記得金小敏看到那篇文章以後的反應。她在多倫多的那個家裡,把所有她能夠到的東西都砸了。江少珩那時候17歲了,比媽媽高出來一個肩膀一個頭,竟然都制不住她。金小敏仿佛在和兒子搏鬥,精心護理過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一道血痕,而妹妹站在門口,手足無措地哭泣。
後面的事情發生得很快。金小敏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冷靜了下來,然後強勢地為兄妹兩個辦理了休學。文章被爆出來的第三天,她就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女主人的姿态回到了北京,第一時間接受媒體的采訪。照片登在各大刊上,金小敏甜蜜地挽着江晟的臂彎,江少珩站在他們身邊,英俊得讓人難以挪開目光。而江楚拒絕合影。
江晟比他的老朋友幸運。就在這件事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酵的時候,IHSD運動突然遭到了叫停。一夜之間,所有網絡平台的詞條都灰了,莊辛蕊那篇文章再也看不到了,首發了遲也事件的Bridge雜志也史無前例地被懲罰停刊。事情就這樣平息了。金小敏給莊辛蕊打了一個電話,請她來了家裡。江少珩記得,那一天媽媽打扮得豔光照人,襯托得莊辛蕊像個沒發育完全的鄉下丫頭。她就這樣笑着告訴莊辛蕊:“一切到此為止,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江家不會虧待你。”
從頭到尾,江晟都在自己的書房,沒有出來過一步。
就是那一天,“江少璴”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她執意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掉,好像“江”這個姓都帶給了她莫大的恥辱。可是17歲的孩子在沒有父母同意的情況下無法改名,在無數的争吵之後,兩邊各自退了一步。“江楚”誕生了。
而莊辛蕊幹什麼去了,江少珩不知道,也不關心。金小敏信守了她的承諾,江家沒有對莊辛蕊采取任何的報複手段。江晟就像完全沒有被影響過一樣,繼續接着那些别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正劇項目,而金小敏把自己的精力都轉移到了兒女身上,跟江晏一起規劃着他們的演藝道路,完全忘記了回國之前她曾經答應過孩子們,很快就會回去上學。
他們的生活就這樣繼續了下來,江少珩一度以為事情真的過去了。直到兩年前的一個深夜裡,他聽到父親匆匆下樓的腳步聲,然後樓上傳來了金小敏撕心裂肺的痛哭。她哭得那麼凄厲,讓人以為這幢宅子裡其實盤旋着一個冤魂。從那以後,江晟再也沒有到樓上的主卧過過夜。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也曾南風也曾你 餘生沒有少年人 對家要不要來一杯交杯酒? 諸天大潑皮 小喪屍他不想挨打/我的崽崽們不可能都是大佬+番外 我加載了修仙遊戲外挂 小腦斧在線求生[穿書] 畢業後我回家養蜂了 長江圖南,剛重生就遭遇學生跳樓 豪門未婚夫有了讀心術 星河鬥轉 王者無敵 撬走發小的O前妻 超獸:貪狼降世,成為冥界少主 穿成炮灰後我隻想離婚 被偏執反派一見鐘情後+番外 暴躁王爺的小哭包又奶又甜+番外 鬥羅大陸Ⅴ:穿成武魂殿背後大佬 重生:拯救我那個戀愛腦大佬 甜度超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