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來,有什麼東西不斷從我眼裡滑落,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确切的說我從沒有這樣過,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做,但我卻不能停下,浮生鏡在我手中嗡鳴,我聽到一些聲音,仿佛從亘古的遠處傳來。
“擺渡人擺渡黃泉路,”歌聲從我身後傳來,“奈何橋渡不盡宿命苦。”
我聽見我身後那個人開口,我聽見她說:“浮生,你就是黃泉最大的冤孽。”
我站起來,回頭問她:“你是誰?”
我的身後一片沉寂,沒有聲響,我看到她的笑容在虛空中消隐,愈加遠去。
我笑起來了,那些東西更加難以抑制地從我眼中冒出來,我分明知道的,我分明知道。
她是傀骨。
我也是傀骨。
我從懷中掏出那個小琉璃瓶,細細看着,裡面半滿的黑氣仿佛沁着微光,沾黑了我的指尖。
(如果我哭的時候笑,人們會認為我是喜極而泣麼?)
番外三秦存
秦存頭一回看見沈棠心的時候,沈棠心隻有八九歲,而他已經是而立之年。
秦存幼時母親早亡,父親不曾續弦,倒也把他教養大,及冠後,他便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小姐為妻,夫妻倆相敬如賓,琴瑟和鳴,如意得很,後來他科考中舉,順風順水進了官場,他知道官場陰暗,因此行事小心,在夾縫裡也算艱難存活下來。因此他一路平順,命途裡鮮少什麼磕磕絆絆,于是這也成就了他骨子裡的驕傲肆意。
若是當真這一生都這樣過去,确實是不枉生了一回。有那麼一時半刻,他也覺得是上天的偏愛,因此而這樣命途平順。
隻是世間的事,從沒有什麼偏愛可講的,隻是等時候到了,該經曆的事便是如浪翻湧,一波波席卷上來,措手不及,重重地挫傷人,打碎那些驕傲,剩下傷口留來舔舐。
二十七歲那年,他的父親因病去世,他辭官回鄉,為父親守孝三年,而後又被朝廷啟用,他的妻子也在此時懷孕,恢複官職加上秦家有後,本是雙喜臨門,隻是官場上風雲變幻,京中的每個位置都是香饽饽,哪輪得着他來分羹,他妻子懷孕的事和他為父親守孝的事讓人有意攪和在一起,竟彈劾他孝期□□,這實在是無理,隻是那人當真巧舌如簧,把他生生從京中擠了出去,官位連降三級,到了一座小城,做了地方官。而他的妻子,因此事萬分自責,懷胎時修養不當,生産時便難産去了,連着那個從未睜開過眼的孩子。
瞧,這就是運道了。秦存有時候想。他隻好出了京城,去了任職的小城
那是南方的一座城,有翠綠的柳,有豔紅的花,一條河流貫在它偏遠一角,風景清麗。
秦存初到這裡,心裡很不太平,時時想着自己的前幾十年,父母雙亡,被官場政敵排擠,結發之妻離世,如今膝下無子無女,便更是心中不平,苦痛不堪,有時他便沿着那條河流走,聽着水聲,才慢慢靜得下來。
那一天,他在河邊散步,一步步慢慢向前走着,腳步很穩,也很沉。然後他停住了。
河邊一棵柳樹下,一個孩子坐在石頭上踩水,她光着腳,穿着一身粉紅色的裙子,濺起的水灑在了她臉上身上。時近入夏,她穿的衣服有些薄,那水浸透了她肩上的衣料,沁出肩背上一顆紅痣來。她嘻嘻笑着,天真幼嫩沒有雜色,她身邊的所有圖景似乎都被點亮,亮得刺眼。
秦存站在那裡,安靜地看着。
實話說,不知人事的孩子大多天真幹淨,瞧見的人免不了覺得安慰治愈。或許說,隻好說,這是緣,秦存隻是恰恰瞧見了這一個。
那孩子覺察到他的陰影,便轉過頭來看,擡頭一望,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大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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