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拉起裙角,大而圓的杏眼瞧去十分讨喜,沒有抹上胭脂水粉,那張臉白玉一樣晶瑩可人,隻是一層紫色的紗衣違和地裹在她身上,和她的衣飾極不相稱,她眨眨眼,沖我笑道:“我叫沈棠心,認識我的人都叫我阿棠。你好,浮生。”
“阿棠。”我聽見一聲喚,回頭看去,瞧見傀骨站在那裡,對着沈棠心微笑道:“既然事情已了,你要去輪回池了麼?”
“當然了。”沈棠心點頭,她擡眼環看四周,道“我當然會去。”
傀骨笑道:“不如同去?”
沈棠心點頭應了,“好呢。”兩人便結了伴,向黃泉路前頭過去,我在後看着她們向前走着,眼前忽地一片混沌,我記起很多年前,也是這樣混沌,一片渾濁,天地之間沒有方向,無所謂前和後,上和下,左和右,隻有許多許多人在行進,朝着不同的方向,他們在我眼中,在我的記憶裡不停晃動,搖曳,擺動。
我記得所有事,每個人,但我不同于記錄者,我的存在更加玄妙,我貫穿于一切人和物的相逢與别離,存在于他們的一切生老病死,我的眼中是所有人,所有人眼中也都是我。
很久以前,“我”并不存在,可是後來,“我”存在了,像他一樣。這或許是個錯誤,又或許不是,但是我想糾正它,嘗試着去找到結局。
許多年,許多年,太久太久,我站在忘川上擺渡,奈何橋上那樣多的人來往,他們的光,一團團飄過,他們生命的影像便在我眼裡一串串勾連起來,一串又一串,一串又一串,沒有盡頭,也沒有開頭。
“我”該存在嗎?我想着。
“存在即合理。”他揉着我的發頂,說,“畢竟,世界存在的意義就是存在,你也是,這就是意義所在,這就是規則所在。”
我隻聽得見北冥的喧嚣,黃泉的光從某些地方暈開,有魂魄路過時會驚歎一聲:“忘川在發光呢。”
我站在發光的忘川上,一年一年,很多時候,我習慣睡覺,習慣飲酒,隻是這是徒勞,我永遠清醒着,長長久久,長長久久。
孟如說:“我記不得的,你便替我記着吧。”
人說時間像一條長河,然而沒有河會那樣長,我是從源頭被沖刷至此的,然而我卻不知道源頭在哪裡,我想看到盡頭,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想,我已經很久不會想了。
“浮生,跟上來。”我聽見有人喚我,眼前的混沌至此散去,我看到傀骨站在那裡,微微笑着。我張張嘴,什麼也沒說。
不過走出去幾步,這兩人便停住了,一朵漂亮繁複的徘徊花遊走過來,它從彼岸花中遊出來,輕輕碰撞着沈棠心的腳,沈棠心把腳移開,它便繞她轉了兩圈,一頭鑽進彼岸花海裡去了。
“那是誰?”沈棠心遠遠看着,問。
我沒說話,隻是擡頭看了看那朵花離開的方向。
“算了。”沈棠心頓了頓,又說,“我不想知道。”
這是沈棠心,她一直是個固執的人,也從不肯吃了虧去,所以她固執地毀了自己,不留餘地,并且在那同時,自以為是地毀了别人。
“我們到輪回池去吧。”
我們沿着黃泉路向前走,那一叢叢彼岸花便越來越遠,很快變成了天邊的一縷紅光,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我低頭慢慢走着,聽見沈棠心叫我:“浮生。”
我擡頭看着她,點了點頭。
她問我:“你是我那丫頭麼?”
我點點頭,又搖頭:“我可以是,也不算是。”
沈棠心笑了一笑:“這樣說,你可以是任何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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