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巡撫忽上了門,縣令可着了慌,倉促間未曾不想加以修葺,隻苦于财庫空空,隻能罷了,隻好留下這座漆皮剝落,門扇不嚴的屋子。唯一辦好的事,便是曾叫人掃灑過,倒能算上是幹淨,不至于灰塵撲鼻。
那巡撫在旁人的攙扶下下了車,他穿着華貴的白色絲質袍,衣角邊上隐隐繡着花紋,戴着一頂烏紗,帽子的面料和衣衫一比倒落了下乘,他扶了扶帽子,擡頭便瞧見那驿館,正皺了眉頭。
縣令遠遠看見,忙忙着湊上前來,問道:“此處實在破漏了,怎好怠慢了大人?不如大人登臨寒舍,稍息兩日?”
巡撫斜過眼看他,那裡面似乎微微的帶些笑,他把臉正過來,直直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下巴始終是微擡的。
這時縣令方知自己話頭不對,隻得幹巴巴忙補上一句:“抑或去那客棧仙客來吧?這小城小縣,隻這一個客棧還能配得上大人去住,若是大人不嫌棄,下官便即刻安排下去。”
巡撫臉色寬和下來,他擺擺手,道:“罷了,我等身為父母官,隻為朝廷百姓做事,何必在意這等細枝末節?此處甚好,本官便在此住下了。”說罷他向縣令挑了挑眉毛,縣令忙引得他進驿館。
驿館大廳也是破敗簡陋的,換上的兩把新木椅和這裡倒是格格不入,擺在大廳兩邊,中間有一個小幾,上頭隻擺了一盆瘦松,除這些外,便沒什麼東西了。
縣令殷切地引巡撫上座,自己站在邊上,被巡撫再請,才趕忙坐在下首,兩人你來我往一陣客套,巡撫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道:“劉大人,我們為官,為的是朝廷百姓,擔的是社稷重任,做事要當心,說話更要當心,一個不是,便授人以口舌,教人毀謗,丢了烏紗。我們尚且不論,若是誤了社稷安康,可萬萬不妙,你說是麼?”
縣令面上一喜,接連應是,又道:“下官已為大人備好被褥,房間正在二樓靠左,舟車勞頓,大人好生休息,切莫傷了身體。下官這便告退。”說時,他眯眼向巡撫笑着,冠上的絲帶垂到他臉頰邊上,他伸手将絲帶捏在指尖,輕微地撚了撚。
巡撫看了他一眼,笑起來,飲了口茶,将茶杯放下,才道:“既然這樣,本撫便不遠送了,劉大人請便吧。”
縣令連連點頭,勾起脊背退出驿館,一出大門,便瞧見吳楠當街站着,便叫他道:“吳捕頭,今日此事暫了,你且去忙你的事罷。”
吳楠向他抱拳行禮,便離開仍去巡街。
我追上他,問:“大人?”
他停下步子,回頭看了我一會兒,拍拍我的肩膀,低聲道:“浮生,此事切不可外傳。”
“是,大人。”我低頭應道。
天色已晚,黑夜沉沉的沒有半點聲息,吳楠回到他的住處,我便隐了身形跟過去。
他走進屋子,點起燈燭,一片光亮起來,在窗戶紙上投下一片人形的影子,我看見那影子晃動着,是他拿了一本經卷,坐在窗前,正細細品讀,那燈亮到很晚,期間似乎有隐約的争吵聲,細一聽,又好似沒有,等到三更時候,燈熄滅了。
次日清晨,吳楠起得比平日晚了些,這時天已經微微亮了,他洗漱完畢,又出門的時候,看見門口的老李頭,他擺好了攤位,正靠着牆坐着,聽見門打開,便擰過頭,正看見吳楠出來,他盯着吳楠看看,忽的歎了一口氣,眉眼低垂下去,他站起來,朝着吳楠笑了一笑,那眼睛眯成了兩條長長的縫,縱橫交錯,像老樹的根,他擡頭看着吳楠,拍拍他的肩膀:“吳捕頭,你可又起晚了呵?”
吳楠低頭看他,無措地退了一步,最終把腰背挺直,鼓起胸膛,點了點頭。
老李退開一步,看見他擡腳就要走,忽地低低囑咐了一句:“楠子,你可小心。”
吳楠不明所以地看他,半晌才道:“李叔,時候不早了,我得去衙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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