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铎之一心裡,隻想毀了這個國家,甚至說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國家的未來,隻要他開心,他能翻手複辟王朝。
他比誰都清楚清朝的迂腐,也比誰都看得清國民政府的無能,隻是他樂得看天下鬥亂,樂得看民不聊生的慘狀。鬼知道他是什麼思想,誰也參不透一個瘋子心裡在想什麼。
時亦生曾和他談過這個問題,那時恰逢義和團進京,在北京城肆無忌憚地遊街搶掠,溫府也難逃一劫。溫铎之及時趕了回去,才免得林姨娘遇難。
從林姨娘重病開始,溫铎之向皇帝提議重用義和團,最後又不顧朝臣勸阻,向皇帝鼓吹義和團神力,必能大滅列強。接着義和團被萬衆推舉上了戰場,無一生還。
僅僅因為個人恩怨,他便能以國家作賠。
時亦生得知此事後怨憤交加,斥責他不該感情用事。他聽後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隻是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衣着,淡然道:“人命而已,最不值錢的東西。”
那有哪裡是幾條人命的問題,義和團大敗,國民士氣低下,八國聯軍侵華,整個北京亂成一團,人人自危。
時亦生至今還記得,北京城裡的哭聲響了一夜,溫铎之走在哀嚎聲裡,手指在空中晃動,随着聲聲絕望的哭喊起伏,嘴角始終帶着笑意。
他再也忍受不了,沒過多久便離開了北京四處求學,期間去了英國研習物理,回來後便一直在各個學校間遊走演講,最後又回到了北大。
再然後,二十一條簽訂,他便帶領學生起義,誰知還未出校門,就被早已經守在門外的總統親衛抓了扔進牢裡。
顧澈看他面色雪白,嘴唇微微顫抖,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緊忙開口打斷他的思緒,轉移話題道:“對了,刍言刊登過先生的文章,隻是您沒留地址,稿費便一直在報社放着,等這次出去拿給您。”
時亦生輕輕搖頭,“身外之物,不必給了。”
“早知道您在北大,我也不費盡心思找您了,該讓趙義問清楚的。”顧澈斜睨了趙義一眼。
被叫到的趙義一臉無辜,辯解道:“我之前是知道時教授就在北大,這不是沒找到機會說嘛。”
時亦生成功被他逗笑,擺擺手道:“不能怪他,是我總不在北京,家中夫人身體不好,不能遠行,我便常回南方。”
“您已經成婚了?”顧澈驚呼。
“嗯。”時亦生說起來還有些局促,隻是臉上的笑容卻難掩幸福,“丙午年生了個兒子,叫時戌,有機會帶你見見。”
顧澈還沒來得及祝福,牢門再一次被打開,幾個學生被推搡了進來。
顯然他們也是北大的學生,見到時亦生紛紛上前,“時教授還好嗎?”
時亦生點了點頭,看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了彩,不由皺眉,“動起手了?怎麼傷成這樣?”
一個男學生因為嘴角開裂,說話都疼的直吸冷氣,“有個店鋪老闆才喊了幾句口号,就跟憲兵隊打起來了,那夥憲兵簡直是欺人太甚,竟然直接人給打死了!”
第31章别離
“憲兵隊當街打人?”顧澈起身讓這些受了傷的學生先坐下,又問,“誰手下的人?”
按理說在這樣的當口,總統要緊的是安撫民心,這樣的舉動隻會加劇反抗,并無益處,他應當不會這麼魯莽。
“還能是誰的。”時亦生冷哼了聲,扶那幾個學生坐下,低頭用袖子替他們擦臉上的傷。
是了,還能是誰的,唯恐天下不亂的,怕是隻有溫铎之手下的人了。
“都怪我們。”一個男學生疼的臉都皺了起來,憋着滿眼的眼淚錘了下長凳,悲憤交加,“沒能救下那個老闆!”
“不是你們的錯。”時亦生安撫似地揉了揉他的胳膊,“憲兵隊手裡都有槍,你們能保護好自己已經很好了。”
他們這裡說着,顧澈心裡卻一陣慌亂,說不上來的焦躁,他看向那個學生,問道:“什麼店鋪?你們可記得老闆長什麼模樣?”
時亦生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沉重了起來。
“說不上來,我隻記得那是個當鋪,叫恒濟典當鋪。”
顧澈腦裡一片空白,他想問問那個老闆現在怎麼樣了,艱難地蠕動着嘴唇,嗓子卻像是被一刀生生劈開,除了刺耳的音節什麼也發不出來。
趙義的眼淚先砸了下來,他近乎絕望地看向顧澈:“是......是姜桂兄的當鋪嗎?”
時亦生強硬地一把摟過他,伸手替他抹去了眼淚,卻發現根本擦不完,“北京那麼多當鋪,說不定有第二個恒濟,怎麼就是你們認識的人了。”
時亦生說這話隻是為了安撫,卻不想顧澈像被抽了力氣一樣癱坐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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