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端詳着這副行體的“福”字,手指微動将它扭轉過來,轉了個好意頭,顧澈見此笑道:“先生當年不也是全力助他革命,兔死狗烹,我倒覺得他未必就能容下段祺瑞。”
毛筆置在玉制的筆擱上,發出一聲脆響,黎元洪沉沉地盯着他,神色複雜,“顧澈,你很聰明,所以也該明白,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顧澈愣了下,便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黎元洪說的,不僅僅是段祺瑞功高蓋主,更是在提醒他們謹慎行事,切勿顯露鋒芒。
外面喧嚣聲漸起,顧澈明白自己待不了多久了,黎元洪也意識到了這點,沖他擡了擡手,支起笑道:“去吧。”
黎元洪眼底的悲痛讓人動容,顧澈深深朝他鞠了一躬,一字一頓道:“無論怎樣艱難,共和之路,我們一定會走下去,先生保重。”
第11章嬌貴
總統新法很快推行,立法行政盡收手中,而南方各省暴動很快又被強行鎮壓,一時間竟也無人敢議論。
顧澈自從東廠胡同出來,眸色裡便多了許多怅然,若不是時下還暫居溫府,他便要去喝得大醉一場,隻盼得忘了這些煩事。
可縱使他千萬般的痛苦,遇上這樣身不由己的世道也都隻能往肚子裡咽。
天已經大亮,北京城裡也漸熱鬧了起來,顧澈站在街頭瞧着一個個店鋪開張,一聲聲叫賣叠起。女人依偎着丈夫,孩童嬉笑着玩樂,乞丐蜷縮在牆角,睡夢裡抵不住北京的寒氣,身體細細地發抖,街邊不知哪家的姑娘在吹笙,婉轉樂聲飄在京城大街小巷。
他猛地生出些不自在的凄苦來,皇城腳下正貼着影院的大幅海報,報上是貌美女星的特寫,女子神情憂郁,雙目含淚,倒像是一樣為世态愁傷。
兜裡的電影票裝了許久,已經有些皺褶,顧澈掏出來瞧了瞧,看了開場時間又小心地塞了回去。
他舒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之前說要同溫十安去看電影,一時沒有注意,竟也不剩多時了。
這個時間想必溫十安還未喝藥,正好街邊看見了有賣糖人的,他多看了兩眼,就被眼尖的奶奶拉着讓他買個玩。
“挑挑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他本想随便拿一個,又想着溫十安的個性必然是要鬧的,便低着頭看了許久。
剛好鐘意了一個戴着花的小娃娃,便被一道稚嫩的聲音截了去。
“我要這個!”
顧澈轉頭看的功夫,糖人就已經被那小孩拿到了手。
“這……我再做一個吧。”糖人奶奶賠笑道。
“沒事,小孩要,給他就是了,我再看看。”他沖小孩笑了笑,誰料那小孩脾氣怪,反而鼻子裡出氣,冷哼了一聲,扔了幾塊銅闆在攤位上,扭頭就走。
小少爺脾氣,必定是被寵大的。
顧澈無奈,又低着頭在在一衆花樣裡挑了許久,最後也沒挑出來合适的,便求着糖人奶奶重新做了個别樣的糖人。
糖人奶奶聽完他的要求,咯咯地笑,一手熟練地用竹簽勾起糖漿,隻幾下便勾勒出一圈輪廓,“是要送給哪位姑娘的?”
他愣了下,品了品這句玩笑話,忽得便笑了起來,轉頭瞧見方才那小孩正跟身邊陪侍的丫頭撒脾氣,把糖人摔在地上,顧澈無奈地搖了搖頭,溫聲道:“送給不聽話的小孩的。”
似乎因為溫昀的存在,溫府比往日還要死寂,丫頭們個個都屏氣凝聲不願說話,顧澈看着着實無趣,也沒多待便徑直去了後罩房。
估摸着溫十安也起來了,他便敲了敲門,正欲說話,門倏地打開,反倒吓了他一跳。
溫十安眯着眼,還帶着剛醒的倦怠感,見到他也是一愣,問道:“怎麼這會就來了?”
“十安忘了?今日要去看電影呢。”
溫十安身着一件深竹月色的寬襟大袖長袍,外面隻披了一件大氅,藏青色,繡着暗金花紋,襯得人貴氣得很。
他不動聲色地移了移身子,側身擋住了風,笑說:“今兒是怎麼了,肯下床了?”
“看外頭天氣不錯,曬曬太陽。”
顧澈瞧着他皮膚因常年不見陽光,已經透着點病态的瓷白了,便道:“你也确實該多出來曬曬太陽,不過這會兒天冷,可别感冒了。”
說罷,三兩下又将人堵了回去,溫十安愣愣的,被擋回房間時才反應過來,愠怒道:“就吹了會風,怎麼就能感冒了,我又不是那新生小兒,大驚小怪。”
“好好好,我的錯。”顧澈反手關上了門,賠笑道,“打小也就說不過你,不同你争辯了。”
溫十安擡了擡下巴,問:“怎麼還買了這,你多大了。”
是說顧澈手上拎着的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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