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弱,她道:“做嬌花沒什麼不好的,女兒家就應當跟花一樣。”
昏黃的燭火下,屋外是無邊夜色,月華傾灑,繁星漫天,酒香醉人,女子清豔的面容越發清晰,隻見她微微仰頭,袖袍拂過酒碗,微微仰頭,高粱酒的醇香在空氣中散開,喉頭滾動,所有沒說出口的情緒都藏在那碗酒裡,咽了下去。
“好酒。”
她酒碗放下,她笑得開懷,風伯搖搖頭,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醇厚的酒香在舌尖化開,入喉是火辣辣的灼熱,刺激的口感讓他不由蹙眉,嗆得他不由輕咳兩聲,這酒辣的緊,後勁也大。
“哈哈。”
他偏頭,趙長歡不由輕笑,手指握着竹筷,一手扶着下巴,微微偏頭,望着他眨眼:“大人這模樣讓我想起尚在北境時,有人也曾如你一般,喝不了烈酒。”
風伯一怔卻沒再追問,唇邊一點一點浮起了笑。
“趙家的女兒果真不同,騎術,劍法,就連喝酒也是勝于常人。”
趙長歡眨眨眼,不甚在意,擡手取過酒壺替他斟了桃花釀,自己依舊喝了高粱酒。
“變成這副樣子,你一個女子,想必吃了不少苦。”
如玉的手指接過她手中的粗瓷碗,趙長歡指尖一頓,慢慢擡眼,她看着風伯微垂的長睫在白瓷般的肌膚上投下一小塊剪影,驟然之間,有些東西在胸腔裡碰撞,慢慢化成了酸澀。
過往十幾年在她記憶裡翻滾,衆人皆望向她,贊譽有之,嘲諷有之,卻從未有人對她說過苦,趙家門庭,在外人眼裡與苦沾不上半點,沉默良久,沙啞出聲,她說:“我吃其實吃了很多苦。”
她說的很慢,像是不經意認真又驕傲,風伯沒說話,他靜靜的看着趙長歡,從第一次見她,他便在她眼裡看到了某種相似的情緒,與當年在若羌城裡的自己一般無二,在困境裡,執着渴望的眼神,他不明白,趙家的姑娘,為何是這副模樣。
那雙濕漉漉的眸子瞧得人心一顫,不由軟了幾分,指尖提着酒壺,替她添滿桃花釀,微微别開頭,“甜的,喝了就不會覺得苦。”
女子展顔一笑,比燭火還亮上三分,風伯勾唇,身子一斜,整個人柔和幾分,不似平日裡鋒芒。
子夜,城守府,南苑書房,一片靜默,燭火輕晃。傳來幾聲夜啼,韓灼放下手中書卷,黑白分明的眸子慢慢擡起,眸色沉郁,瞧着窗外幽藍的夜色,冷聲道:“何時?”
檐下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道:“回主子,已過子夜。”
“風伯呢?”
南河一愣,随即道:“風伯大人與趙晏夜行未歸。”
“嗯。”
淡淡一聲散在夜裡,南河輕舒了口氣,提着劍,正準備轉身倚在欄杆上時,書房門被推開,一抹玄衣緩緩走出。
“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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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淮水城的高粱酒比不上北境的醇厚,不過應季的桂花釀倒是極好,趙長歡喝了幾碗後便抱着酒壇不撒手了。
大大小小的酒壇、酒壺七倒八歪的在桌子上胡亂擺放着,一側的風伯不知何時已經倒下了,隻餘輕淺悠長的呼吸聲。
烈酒可以壯膽,可以驅寒,戰火連天時,這樣一碗酒能讓人生出不破不還的孤勇,浴血而戰,拔劍而起,可這樣的清風朗月夜,桂花釀倒是一絕,綿柔的香氣不知不覺牽動人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趙長歡微微偏頭,盯着風伯俊秀的面容看了兩眼,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拎着酒壇慢悠悠在酒館的門檻上坐下,夜風吹在面上,不由清醒幾分。
聽聞這幾日韓灼查陳進的案子抓了不少人,風伯幾乎天天都在淮水城的牢獄裡抓着人審問,估計是累極了,喝醉了竟也不耍酒瘋,直接睡了過去。
她一手托着酒壇,微微仰頭,灌下一大口,姿勢甚是豪邁,若是風伯醒着,隻怕定是要奚落一番,她抱着酒壇,慢慢垂眸,心裡卻越發清明起來,陳進死了,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韓灼疑心她,竟就連西山營也不讓她回,出門必有人跟着,前些日子又口不擇言的得罪了那位明安候,這下連面也是見不上。
有的事情越想便是越是覺得苦悶,那晚陳進所口中所言那人究竟是誰,像是一雙藏在暗色裡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瞧着這局裡的所有人,這局裡有韓灼,有朝廷命官陳進,還有她,甚至還會有趙家,有紫禁王城。
前世也是這樣一雙眼,在她尚未能看的明白的時候,便悄無聲息的将她跟整個趙家都推上了絕路。
她向來不怕事,隻是北戎來勢洶洶,父兄的命都在刀尖上,受不得半點猜疑,而永明殿上高高在上的那位,疑心甚重,前世父兄亡故後,她接下兵符,屢戰屢勝,頓時聲名鵲起,那位便再也坐不住了,一旨诏書将她送往了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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