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背後冷汗津津,趙長歡微微白了臉,艱難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心裡依舊忍不住發顫,她在北戎的牢獄裡所遭受的一切,每每想來依舊膽寒心驚,就像是小時候貪玩被油燙了手,往後的歲月裡,她都下意識的去躲開,因為她知道那會有多疼。
百般酷刑加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時候的她也被關在這樣幽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耗着一條命,數着日子,一天一天的熬,都最後變得麻木,一心求死。
被俘,向來是要走這一遭。
審訊的人向來堅信,這世上除了死人,沒有撬不開的嘴,所以手段至殘,無所不用其極。
明安侯韓灼手下的拷問,比之北戎大牢裡她所受的,恐怕隻多不少。
不過幾息,那條窄道便走到了盡頭,火把明亮,入目所及,正面的牆上釘着一個人,鐵索穿過琵琶骨,血液幹涸在鐵鍊上,那人半垂着腦袋,嘴角有血沫不停湧出,身上卻是光潔,一點傷口也瞧不見,胸腹處時不時鼓起小包,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遊走竄動,每每走過,那人的身體便忍不住扭曲起來,抽搐不止。
這時,一道低低的聲音在側邊響起,“主子。”
趙長歡順着聲音回頭,風伯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一身白衣,不染纖塵,極長極密的睫毛微垂着,半遮住清亮的眸,鼻梁挺秀,長發在身後散開,看向前面時嘴角會浮起笑,帶着躍躍欲試的意味。
她慢慢收回目光,不再擡眼去看那人的模樣,牆角有細微的聲響,所有微末的、破碎的聲音齊齊在她耳邊放大,清晰且讓人驚慌,然後彙聚在她耳朵裡,變成成了北戎呼嘯而過的風聲,暗影慢慢重疊,她好像,又成了當時牢獄裡那個任人宰割的趙長歡。
“素聞南疆蟲蠱厲害,蠱蟲鑽心入肺,啃食血肉,人雖活着,卻能感到自己一點一點被吃掉,風伯統領果真好手段。”
風伯袖袍一甩,雙手交于胸前,頗為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這世上,若我不能讓着死士開口,斷無第二人能讓他開口,趙姑娘且瞧好。”
說着,右手拇指微屈搭在唇邊,連綿清脆的曲調傳出,被釘在牆上的人開始扭動,雙手在空中舞動,牽動着刺穿了他身體的鐵索,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掙紮着,口哨聲停,那人軟癱下來,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被吊着。
“陳進還活着。”
嗚咽聲一點一點傳進她耳中,過往種種,北戎牢獄裡被釘在牆上的少年,雙手盡斷,人鬼不似,那本該是京都城裡最清雅的少年郎,懸壺濟世,素手銀針,是她的二哥,趙持安。
那他呢,眼前這個人,沈天雄的手下,應是十惡不赦,罪該萬死,饒是罪孽滔天,也不過一死。
趙長歡白着臉,腦子慢慢混沌,咬牙道:“侯爺想知道的,隻需拿捏陳進即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我知道,這是侯爺的舊怨,誰也不能說一句不是,侯爺想讓我看的,我看懂了。”
韓灼低頭看了眼面色蒼白的趙長歡,眸色沉了沉,手中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小刀,指腹貼着刀刃,輕笑道:“看懂什麼了?”
震懾,敲打。
趙長歡深深吸了口氣,身形一晃,“侯爺可曾聽過北戎有一種刑法,鞭子抽打使其皮開肉綻,再以滾燙的沸水澆過身體,疼不至死,亦不要命,卻能讓人生不如死,那是從心底上的折磨,看着自己一點一點面目全非,身上四處潰爛,挨到最後,精神會恍惚,連生死也辨不明白。”
“我背靠氏族,成敗皆在趙家,侯爺盡可疑心我,但求侯爺信我父兄忠義,我若背叛侯爺,願受此刑解侯爺心中不憤。”
“說完了?”
趙長歡擡眼瞧他,韓灼揚唇淡然一笑,指尖冷刀一轉穩穩紮在那人胸口,隻見那人身子一抽搐,慢慢低下了頭。
“将人扔進海,喂魚。”
風伯朝趙晏眨了眨眼,幾步上前将人從鐵索上放了下來,單手一扔,抗在自己肩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閉塞的空間裡隻剩下了趙長歡跟她身前的明安候以及牆邊微微晃動的火苗。
“隻是想告訴你,所有膽大妄為、癡心妄想的人,最後的下場,都是死。”
燈火昏暗,他一身紫衣風華不減,舉止之間盡顯清華,半響,輕聲道:“你很聰明,武功尚佳,謀略不差,會示弱,會表忠心,這樣的人活着才有意思。”
“可就是太聰明了,令人不喜,趙長歡,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百煉千錘,定将你剝皮抽骨。”
他聲音很輕,像風一般,趙長歡卻不由咽了咽口水,韓灼向來說到做到,若是她真的跟此事背後的人有半分牽連,隻怕是連帶着趙家都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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