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不由皺了皺眉,一口一個怡王殿下,以前她氣急也隻會喊連名帶姓的喊他韓長風,難道兩年相護相伴的情意,一場大病就能消磨嗎,他伸手去拉趙長歡,卻不料被她冷冷躲開,“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你這是,怎麼了?”
趙長歡向後撤了一步,“殿下可記得我在青山城曾養過一條狼犬,那年寒冬,冰凍三尺,狼犬不慎落進冰窟裡,我舍命救它,高燒數日,差點就沒能救過來,殿下當時不解,覺得我愚笨,覺得它不值。”
“殿下如今,可有别的想法?”
韓煜擰眉,面色平和,他沒說話,趙長歡知道他永遠想不明白為何。
清脆的口哨聲響起,一匹棗紅色的馬從密林中蹿出,趙長歡俯身拜了拜,翻身上馬,沒有一絲猶疑,她握着缰繩,靜聲道:“金麟衛為陛下密訓,殿下深夜在此見我已是不妥,臣女就此告辭。”
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同行,比如她跟韓煜。
趙長歡垂眸,長劍拍在馬兒身上,她駕馬遠去,身後靜悄悄的,這一次,他沒有跟上來。
身後一行人依然立于原地,靜默許久,林中靜悄悄的,望着女子漸漸消失在夜色裡的背影,韓煜沉沉的聲音響起,夾雜着風雨欲來的薄怒,“去見我們在趙府裡的人,她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一字一句我都要知道。”
屬下低頭應是,一行人沿着來時的路,借着月色歸城。
津州城外,十裡亭中,如筝惶惶不安的盯着四周,夜色漸深,城門緊閉,可見的燈火也一點一點熄滅,她想起白日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想起泛着冷光的刀刃,還有那隻斷臂。
她低低歎了口氣,然後握着那柄短刀,心中如同天人交戰。
那柄沾滿血的短刀在她手裡慢慢變得溫熱,如筝低頭看着上自刀柄處蜿蜒而下水紋,心神稍定,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驚擾了夜的沉寂。
夜色濃郁,自東邊而來的官道上,單薄少年披星戴月而來,青絲微揚,些許遮住了面容,那雙黑曜石的眸子在月色下盛滿光,看着格外明亮。
直到趙長歡翻身下馬,穩穩站在她面前,如筝才輕輕舒了口氣,握着的短刀握緊又慢慢松開。
“路上耽擱了,我以為你走了。”
趙長歡嘴角隐着笑,略略擡起眉梢,明豔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不似白日裡冷清,更顯嬌嬌之色。
“若是我沒來呢?”
她噙着笑望向如筝,随手翻着包袱懶懶倚在十裡亭的欄杆上,包袱裡面備了些肉幹、幹馍還有一壺水跟碎銀幾兩,靠着這個趕到汾州去,隻怕趕不到汾州就會死在路上。
趙長歡喝了水,挑了塊肉幹嚼在嘴裡,隻聽如筝輕聲道:“沒想過。”
“什麼?”
如筝擡眼,清淩淩的眸子裡閃過浮光,“沒什麼。”
說着她慢慢低下頭,手指撫過刀刃,低低道:“不過,你來了。”
她聲音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聲音極低,極輕,可趙長歡聽得很清楚。
“你可以叫我趙晏,或者十三。”
銅制的腰牌在腰間輕晃,在金麟衛營,這才是她們的名字,而面前的女子卻以姓名相告,雖不知真假,可這世上哪有真心實意的人。
“如筝,十一。”
持續一日的擔驚受怕,渾身的酸楚在心理防線漸輕時偷偷湧了上來,體力早已見底,她撐着自己走到十裡亭,卻不知道能不能撐着自己到汾州。
趙長歡看她強打着精神,淡淡開口,壓低的聲音裡藏着疲憊:“你這樣不行,此去汾州,路遙馬急,不可能撐着不睡,這樣不等到汾州,你我早就沒命了。”
“你先睡,我守夜。”
目光相撞,她看懂了如筝眼裡的踟蹰,靜靜道:“後半夜,我喊你,你來守,不要浪費時間。”
迎着她的目光,如筝輕輕點了頭,靠着欄杆合上了眼。
趙長歡将包袱系在身上,見她合上眼呼吸聲不緊不慢,心知她是困極卻也不會睡熟,提着長劍,飛身上了長亭頂。
手裡握着如筝那根簪子怔怔出神,極普通的銀簪,看着有些年頭了,光澤暗沉。
兵部尚書府,庶女阮如筝,生母是尚書府上不得寵的小妾,尚書夫人善妒,手腕狠辣,自小将她送往莊子上養大,她那不得寵的娘常年風寒,可明眼人都知道,那權高位重的尚書府,怎麼可能治不好風寒,所以不是治不好,而是有人不讓好,拿捏住了府裡的病弱婦人,哪還怕一個小小庶女。
趙長歡閉了閉眼,朝中重臣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能被逼着送子女入金麟衛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恐怕更願意将家中女子送往宮中,一朝得寵,便是萬人之上。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竹生淮安 喜歡你,全世界都不知道+番外 這也是江湖? 何以解憂+番外 經年不識酒沾唇 林特助與家主的非典型火葬場 我好兇哒+番外 教主是個賠錢貨+番外 足球:無視防線 我的山寨系統真要命! 我的師門怎麼奇奇怪怪 吞天造化訣 劫起遊戲 目标是變他為男主[穿書]+番外 穿成攻二死了的白月光+番外 看上校霸的貓怎麼辦 反派治好了我的病[穿書]+番外 滿級大佬穿成廢材惡女配[穿書]+番外 崽崽種田日常[六零] 為你動情+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