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
趙長歡緩緩擡眼,迎着母親疑惑的眸子靜靜道:“母親随父親駐守北境多年,我知母親向來素樸,可母親回了京都便是趙家大夫人,這一身便是趙家大夫人無意梳妝的穿戴。”
“可我卻知道,母親穿這身衣服是出不了門的,因為會辱沒了趙家。”
“富貴華麗,母親,這便是趙家的家底,旁人眼裡的趙家。”
秦纨慢慢平靜下來,“晏晏,你想說什麼?”
“母親能去求皇上,能去求太後,求皇後,是因為母親知道,就憑着是趙家二字,皇上就算百般不願也會松口,母親可曾想過,趙家的榮耀功勳是拿命換的,是皇上賜的,您今天能逼得皇上退這一步,如果有一天北境平定或是父兄戰敗,趙家又是什麼光景,皇上可還會再退,忍我趙家功高蓋主。”
秦纨手裡的帕子慢慢松開,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皇上有意賜婚,父親謝絕,已經拂了聖意,北境不穩,大哥一人在武陵,我總不安,我與父親商議,不日父親便請旨動身往北境。”
秦纨皺眉,喃喃道:“我趙家不是沒人,你二哥可以去,那金麟衛,是吃人的地方,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
她拍了拍秦纨的手,“母親,您也說了,那是吃人的地方,二哥去了,又能比我多幾分生機?”
“父兄在北境守城平亂,我留在京都也是為質,一旦邊境出事,沒人能安安穩穩繼續活着,母親,聖心難測。”
秦纨被她一番話說的愣愣的,自家女兒打小是個有主意的,隻是有時候,懂事的讓人心疼,祖宗基業,趙氏門楣,又何須她一個姑娘家費心,知道她向來膽大,可從未想過是這般膽大,道理她不是不懂,隻是晏晏,讓她如何舍得。
“你跟五皇子的婚事”
“不嫁了。”
趙長歡朝着秦纨笑笑,伸手挽着她的胳膊,臉蹭在她的肩上,長睫微垂,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難得的溫和簡靜。
“母親可覺得這是門頂好的婚事?”
秦纨抿着唇,手裡的帕子卻是緊了又緊,趙長歡笑笑,“母親心裡覺得不是。”
“晏晏,你與五皇子殿下少時相識,北境的那段時日,他待你很好,雖然我跟你父親更希望你嫁的普通一點,但比起皇上為你擇選的人,五皇子殿下畢竟是你真心愛慕。”
朝中盤綜錯雜,趙家樹大招風卻一直是中立之道,隻聽皇命,聖寵不衰,手握兵權,這幾年幾位皇子的明争暗鬥漸漸浮出水面,饒是她一個内宅婦人都了然于心,更别說那些官場混迹的朝臣。
五皇子母族微弱,生母不過是當年皇後身邊的宮人,早早便去了,若是他于這皇位有意,便更不會欺辱了晏晏,隻要趙家得他依仗,趙家就能護晏晏一世長歡。
“母親,真心愛慕如何,他若真心想娶,真心有意,就不會求到父親面前,皇子婚娶由皇上皇後說了算,他求到父親面前,若非父親将他趕出門去,隻怕那道給我賜婚的聖旨就會直接賜下來,而不是宣父親入宮私下問詢了。”
這就是帝王道,制衡術,所謂恩威并施,便是如此。
韓煜若真心要娶她,就該直接去皇上面前求,皇上為君,卻也為父,坦蕩直率的去求一道賜婚并不為過,她身份貴重,及笄禮後韓煜急匆匆上門求娶,恐怕是怕皇上将她賜予别的皇子,求到父親面前隻怕仍是想由父親出面求下這門婚事。
趙長歡眸子裡的暖意一點一點消散,滿滿結上寒意,如妃娘娘之子二皇子殿下,永和十二年跪求禮部侍郎之女,求皇上賜婚,婚是賜了,隻是大婚過後皇上便一道聖旨将人送出了京都,非诏不得入京,每年也隻得年節能回。
前世,她将這一切解釋為韓煜的苦衷,他不得寵,他無依仗,如今看來不過是他不願失了那微弱的聖心,就用所謂的情愛來算計她的真心,算計趙家。
這其中竟是連皇上的多疑一并算了進去,真心好謀算。
“娘親,我意已決,聖旨也已經下了,您放心,多督促爹爹好好理軍務,多打勝仗,早日安定北境。”
秦纨搖搖頭,臉上總算多了幾分笑模樣,伸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趙長歡閉了閉眼,做出一副乖巧模樣。
戰亂民苦,可若是四海升平,一片祥和,依陛下性情隻怕到那時亦是趙家覆滅之時,飛鳥盡,良弓藏,這個道理她在前世就已經學會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很輕,卻很密集,直奔晏居,果然不一會李嬷嬷垂首站在門口,“小姐,夫人讓我送一盤金絲棗來。”
趙長歡莞爾,拍了拍娘親的手,“嬷嬷進來吧,母親正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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