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極為孝順,慈賢太後雖不是皇上生身母親,卻也極為看重,能讨得她老人家歡心,也未嘗不可。
“此去兇險,趙家生路亦可能是你的死路,晏晏,你可怕?”
她擡眼,“怕。”
“世人皆畏懼生死,我亦然,不過我心中有一物比生死更重,我所求不菲,該以命相酬。”
趙鈞朗聲笑道:“那便去,最多兩年,待戰事平定,為父将你迎回,彼時的趙家想必另是一番好光景。”
“父親信你,定能活着等我回來。”
趙家眼線衆多,支系龐雜,父親将家主令牌交予她手,面見令牌如見家主,可調動趙家暗部所有勢力為她所用,父親說:“物盡其用,燕尾軍護得從來不是一個令牌,而是趙家人骨子裡的忠義。”
權勢之争,兇惡異常,不能讓忠臣良将寒了心,這也是先帝特準燕尾軍存在的原因。
趙長歡提筆,一個趙字躍然紙上,遒勁自然。
簾子被挑開,蘭予快步而入,“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對外隻說您受驚病重,已送往青雲山上的别莊靜養。”
“二少爺騎着馬出城去了,府裡派出去的人沒能找見。”
“夫人那邊正跟在氣頭上,舅老爺那邊是老爺親自去禦史府打的招呼,永安伯府也讓姝白親自給秦大小姐送了信,秦大小姐說您既然拿了主意便萬事小心,她在林家,日後老爺夫人不在京都,她還在呢。”
“好。”
秦家大小姐秦钰,嫁于永安伯世子,得太後金口稱贊是滿京最端正周正的女子,前世舅父以死相谏後,她過得并不好,永安伯狼子野心,妄想以秦钰之性命相挾,逼大表哥秦覃下山,欲将之納入三皇子麾下,秦钰不願,當即自刎于伯府門前,等她派的人趕到京都,世子林燮不願休妻,竟被逼迫緻死。
提筆落下,一字一句皆自肺腑。
她将筆放下,将信遞給蘭予,“讓姝白再去一趟,務必親自交予表姐手中,幫我帶句話給她,就說無路可走時不如停下來等一等,所有的事情最壞不過一死,人死如燈滅,死了便是什麼轉機都沒了。”
“吩咐去找二少爺的人,不必再出城,隻等在城門口,若是我離開那天還不見回來,就不必再等了。”
“諾,婢子記下了。”
蘭予點頭退下,父親已經上禀,隻言趙氏長歡頑劣不堪,不甘于這般嫁人生子,既有一身不輸男兒的武藝,願入金麟衛,二子持安自幼體弱,有幸習得岐黃之術,懇請入太醫院供職,為明靖,為陛下盡綿薄之力。
果然如她所想,皇上一口便應了,還準許母親随他回北境上任,當晚便派了身邊的路公公傳了密旨來,順道賞了許多東西,隻是母親自那晚便沒再來過晏居,也不肯見父親。
二哥也跟父親吵了一架,駕馬出了城,不知去向。
陽光穿過镂空的花窗,在地上映出繁複的花紋,正值夏時,不過午後便已蟬鳴不休,蘭予走後,她從劍匣裡取出浮光,用絹布輕輕擦去塵灰,鋒芒畢現。
玄鐵鑄成,面紋卷雲,背記山川,永和十年青山城,機緣之下蒙一雲遊道士所贈。
“萬千世界,可見浮光,姑娘與它有緣。”
在北境時,這樣的光景,她會着利落的勁裝,将長發高高束起,提着劍找兄長切磋,起初她技藝不精,在他手底下過不了三招,後來軍營日日點卯,她便也跟着起床練功,日複一日,幾年過去,運氣好時也能勝過兄長幾招,得一句委實難得的誇獎。
後來回了京都,便沒再碰過,京中女子崇尚端莊淑雅,她在北境潇灑慣了,飲酒騎馬,比武練劍,這般行徑傳入京中惹了不少人笑話,大小宴會有一半貴女公子都在等着看她這個長在山野鄉村的野丫頭出醜,她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可京都城不是青山城。
到後來,她也學着穿上華貴繁瑣的裙裝,學琴棋書畫四藝,習宮中禮儀規矩,倒是甚少練劍。
“你當真非去不可。”
一時分神,不知何時母親已攥着白絹帕站在門口,面色憔悴,身形消瘦。
趙長歡将劍放回劍匣,起身相迎,扶着秦纨坐下,聲音溫軟,“蟬秀跟李嬷嬷呢?”
“晏晏,你回娘的話,是不是非去不可?”
她垂眸,“聖旨已下,抗旨即死罪。”
秦纨眼裡有淚光閃過,握着趙長歡的手緊了幾分,“我讓你父親去求皇上,隻要你不願意,娘總有法子,娘去求太後也好,求皇後也罷,我隻要我的女兒平平安安,福樂安康。”
“翡翠煙羅绮雲裙,煙羅紗一匹七百兩,娘這套裙裝隻怕宮中許多妃嫔都穿不起,西陵玉翡翠黃金對钗市值五百兩,金海棠珠花步搖是皇上禦賜,香料用的是玲珑坊一兩千金的水月香,鞋子上繡的東珠色澤光亮,不論宮中,就這京都也沒有幾戶人家舍得将這般成色的珠子綴在鞋面上,母親還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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