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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長平。

木冬青在一條人聲鼎沸的街市上走着，他要來拜訪一下這個陽關書院，算一下當時他們對尤兒出手的帳。

“客官，要不要來點包子？剛出爐的，香着呢。”路邊一家店鋪内的瘦小男子叫住木冬青喊道。

“多少錢？”木冬青頓住腳，側過身子。

“粉條的一文錢一個，牛肉的兩文錢一個，保證餡大皮薄。”瘦小男子使着勁将胸脯拍得啪啪作響，那一排脆弱的肋骨好像都要斷掉。

“各來一個吧。”木冬青扔過去一兩銀子，“不用找了。”

那瘦小男子驚喜得很，“客官，你這也太大方了，我這受之有愧，我給您盡量裝吧。”說罷就急急忙忙去挑那些汁水外溢，飽滿流香的好包子。

“不用，多了我吃不完。”木冬青淡淡推辭道。

“這是哪裡話，我家的包子您吃了一個說不定就想吃第二個，第三個，吃不完咱也可以拿去送人嗎不是。”他的手倒是快，一下子就揀好了一大袋子。

“客官您慢走。”瘦小男子臉上的喜色怎麼也掩不住，一口大黃牙外露，說不出的憨厚老實。

木冬青也不多說什麼，拿着包子重新上了路。

他咬了一口汁水将皮浸的滿是油脂的包子，“牛肉餡的，很香。”木冬青微微咀嚼，随後便大口吃了起來，一個接着一個，不知不覺就走了大半路，包子剩了沒幾個。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平常又煙火氣十足的生活。

隻有失去之後才發現平平淡淡又知足常樂的生活是多麼幸福。

“如果我不是木家的長子”木冬青閉上眼睛，“如果是那樣的話，咱們也應該是這般生活。”

“瘦猴，今上午怎麼這麼早收攤了？”一個身姿窈窕，面上卻沾了不少面粉的婦人和着面開口問道。

“唉，今天有位貴人，一兩銀子就買了倆包子。”李守仁興高采烈地對自家婆娘說道。

“一兩銀子買了兩個包子？他傻嗎？就算他傻你也不該收這錢的。”劉芝蘭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不滿開口道。

“我肯定不能這樣，我又裝了一大袋子，大概200文那樣，差不多把今天的賣完了。”李守仁撓了撓腦袋，有些怯怯。

劉芝蘭看着自家男人這副模樣，似是想到了什麼，微微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

她知道他是為了他們一家。丈夫厚實務實，一家三口卻隻能窩在這個悶熱的包子鋪後邊。還好丫頭前兩年考上了書院，但他們也得好好攢錢買個宅子。

在這苟且的底層，所謂的仁厚也不過是狗屁罷了，就算是想那也是有心無力，劉芝蘭恍着神搖了搖頭。

“對了，肉鋪那邊說牛肉又要漲價了。”劉芝蘭熟練的揉着面團，撒着面粉，繼續着下一輪的操作。這些年的風霜也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多不少的痕迹，但不見蒼老，反而為其增添了幾分韻味。

李守仁聽見這話喜色減退，本就不漂亮的臉上皺紋層層疊起，顯得更加悲苦。他抽了口旱煙，攏着眉頭，“唉，漲就漲吧，畢竟這天下亂的。對了，丫頭這個月生活費送去了嗎？什麼時候把丫頭叫回來吃個飯，好久沒有聚一聚了。”

蒸包子的熱氣和煙味沖的劉芝蘭眼睛發澀，“丫頭回來一趟你花多少錢你也不算算，那衣服一套一套的換，能穿的過來嗎？”說到這劉芝蘭算是來了氣，平常她的衣服想換他都勸她省一省，碰見自家女兒了則是勸着趕緊換。

“她是我女兒就不是你女兒了？我這不是怕她在書院被人瞧不起嗎。一會我把信和生活費一塊送過去。”李守仁嘴裡嘟囔着擺了擺手，準備去裡間取錢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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