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聽,無所謂。”俞汝霖的聲音透着漠然,是真正不在意的冷酷,“我将你得自俞氏企業的錢扣下來,隻給你留每月的零花錢。憑借你自己,你果然無法做成任何事情,那個老頭,溫别玉的爺爺。我把你養大你卻去當别人的孝子賢孫,以為你們那點孩子似的愛情可以天長地久,為此不惜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亂,結果呢?”
俞汝霖突然笑起來了,如同看見個很好笑的笑話,忍俊不禁地搖搖頭:
“結果你們分手了。”
“我們沒有分手——”俞适野倉促說話,話隻說到一半,他續不下去。
他内心清楚,他最恐懼的事情發生了,溫别玉已經做出決定,他和溫别玉——俞汝霖的話,是對的。
俞汝霖什麼都看透了,他譏笑着:
“愛情是有保鮮期的,真是毫不意外的結果。你說你天天照顧那個老頭,又怎麼樣呢,改變了什麼嗎?你明白什麼是照顧嗎?你學得會這些東西嗎?我原本已經想去找那老頭談一談,告訴他你究竟是誰家的孩子——不用了,太多餘了,我遠遠地看了他一眼,都不用上前說話,我就知道——”
巨響與耀眼的光占據了俞适野的全部思維與視力。
他看不見也聽不見,俞汝霖将他徹底擊潰了,他前十八年的生命宛如笑話,他的一切都依附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他所有的自我,所有的驕傲,都是虛妄無力不堪一擊的。
他狼狽地從自己的家裡逃出來了,一路逃到許音華所在的劇院。
他在劇院裡看見了自己的媽媽,同時也看見另外一個男人,走在她身旁,攬住她的腰。
一盞盞燈,一束束光,恣意切割着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看見媽媽的同時,媽媽也看見了他。
許音華慌亂地從男人的手裡掙脫出來,快步朝他跑來,她的速度一開始很快,後來漸漸慢了,最終停留在距離他的幾步之外。
俞适野張了張嘴。
他的嗓子很幹,話語夾雜着咳嗽,說出來:“媽,你和爸爸……”
許音華明白了,她突然不慌亂了。她本想伸向俞适野的手轉了向,擡起來,理理自己跑亂的鬓發:“你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了。既然知道了,那就好辦了。小野,你能夠理解媽媽了。”
俞适野無法理解。
他搖着頭,快步向前,用力抓住媽媽的手:“媽媽,跟我回去,讓我和爸爸說,我會讓他認識到錯誤的——”
可掌心裡的手,用着力,一點點往外抽,直至徹底掙脫俞适野的雙手。
許音華的聲音依然柔和,像她平常一樣柔和。
“小野,”她告訴俞适野,“媽媽一直在,沒有離開過。”
這句話颠簸着落下來,落在俞适野的心裡,包裹在世界外層的糖衣終于脫落幹淨,其真實的芯,如此荒誕,如此醜陋。
最後的最後,在這一日即将結束的時候。
俞适野回到了租住的小區。
夜裡沒有人,他獨自穿過道路,路燈的光像霜一樣鋪下來,鋪在路上,鋪在他心上。
他走到了他和溫别玉的房子前。
他的手落在門上,敲響了門。
遲滞的聲響是他最後的生命線,線的一端,握在門内的人手裡。
他敲了一下就停止,寂靜之中,他感覺溫别玉一路走到門後邊,他仿佛聽見了門後的呼吸聲。
他們隻隔着一扇門。
他等待着,渴望着,祈求着這扇門能夠打開。
門沒有打開。
他獨自站着,倚着,最後失去所有力量,靜默地蹲下去。
漆黑的走廊裡,寒涼的風刮過身軀,他将頭埋入膝蓋,看見門縫裡的光,和光裡的人。
那是他夠不到的光和人。
他小小聲,問溫别玉:
“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
回憶冗長而混亂,當将過去慢慢描述完畢的時候,疲憊突然襲上身體,他揉揉眉心,往房間裡走了幾步,明明地面平坦,他依然像站在火車上邊,感到了輕微的搖晃與暈眩。
曾經的房子如同一截正在穿越時間軌道的車廂,來往于現在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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