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晚飯,俞适野一點味道也沒有嘗出來。
也許溫别玉也沒有。
沉默伴了他們一路,一開始隻縮在角落,如今已經堂而皇之的占據了整個房間,擠壓俞适野和溫别玉。
晚飯之後,俞适野将碗筷收拾到水池中清洗,龍頭被他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流聲将包裹着房間的沉默撕開一道口子,俞适野在這個口子裡大力地喘息着。
水聲同樣掩蓋了些其他的響動。
當俞适野洗完碗,一轉身的時候,他看見溫别玉拿出一大堆衣服,放在床上。
白晃晃的燈光底下,是放在過道上的黑色行李箱,它就在溫别玉的旁邊,隻要溫别玉一伸手,就能将它抓入手掌,可他隻是站着,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衣服。
俞适野打了個寒顫,屋裡的畫面壓在他心頭,壓得他陡然慌亂,慌亂中,他滑了手,碗碟掉在流理台上,聲音有點大,驚動了屋子裡的溫别玉。
當對方看過來的時候,俞适野覺得溫别玉要開口,他惶恐于對方即将說出的話,于是搶先說話,說出一個蹩腳的謊言。
“最近學校的功課和社團的活動都很多,我——我可能要在學校住一段時間,把事情忙完了再回來。”
有如永恒一樣漫長的等待。
等待之中,惶恐屢次折疊,成倍遞增,重重地壓下來,壓得他的心一路往下跌,在它跌進深淵那一刻,溫别玉低聲說了一句話。
那話如同特赦,将死刑變成死緩。
“……好。”
俞适野離開了。
他離開了屋子,到了小區内,沒有離開,反而來到樓宇有窗的那一側,仰着頭,看孤獨的月下的那盞燈。
燈裡有熟悉的人。
他看了很久,一直到那盞燈也熄滅在暗夜裡,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離開。
離開了,往哪兒去?
那個晚上以後,俞适野在學校的宿舍住下來。
他開始噩夢,整夜整夜的噩夢,然後在最深的夜裡驚醒過來,大汗淋漓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從黑變灰,從灰變藍。
他開始頭疼,精力渙散,持續性地感到焦慮和手腳發麻。
他依然上課,住的地方可以變,上課的教室變不了。兩人始終在相同的教室,坐臨近的位置,上一樣的課程。
這大概是煎熬的生活裡的一點解放,可解放總伴随着更深的煎熬。
他和溫别玉的距離很近,越近的距離他越不敢放松。俞适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着不碰溫别玉,不同溫别玉說話,甚至不看溫别玉——隻在對方沒有發現的時候,偷偷瞧着人。
這是他最放松的時候。
他小心翼翼地維持着兩人空隙,他覺得溫别玉也許是需要一點安靜的環境,一點獨處的空間,也許安靜了獨處後的再下一秒,對方就會轉過頭來,對方就會同他說話。
說什麼都行。
下一秒又下一秒,數不清的下一秒,溫别玉還是沒有說話。
過往的溫情全變成了無言的疲倦,所有的生命與活力,都在被逐步的謀殺。他試圖拯救,可無能為力。
後來他找到了一個辦法,當半夜睡不着的時候,他就翻牆出學校,來到小區,站在樓底下,望着溫别玉的窗戶。
萬籁寂靜的夜裡,那扇窗戶還亮着。
他總是在底下沒站多久,就能看見有影子出現在窗邊。
他從底下看着溫别玉,溫别玉從上邊看着他。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周一。
這天中午,他們在食堂裡坐到了同一張桌子上,盡管四個人的位置裡,他們斜向而坐,但這依然是回來以後的第一次,俞适野拿着筷子的手有點僵硬,他連續好幾天沒怎麼睡着,每天走在路上,都覺得下一刻就要栽倒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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