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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蒙着圍裙的人明顯一僵，伸手拿下圍裙，理了一下自己被甩亂的頭發“沒事……”何覓見他們倆認識明顯吃驚了一下，挨着韓兆在又不想張口問，冷眼瞪了韓兆一眼就轉身走到櫃台後面，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來買蛋糕啊。”韓醫生受了個白眼卻明顯心情挺好，笑意盈盈的跟秦付說話。秦付點點頭，然後想起來上次的那個蛋糕“上次那個……”韓兆低頭卷手裡的圍裙打斷秦付的話說：“本來就是他的。”“謝謝。”秦付低聲說。韓兆驚訝的擡起頭，“你都想起來了？”“沒有……”秦付搖搖頭，韓兆這才看見，這人眼下泛着一圈兒明顯的青黑，很顯然昨天沒好好睡。“你通宵了？”韓兆問。秦付知道自己現在形容不大好看，點點頭說：“去了個地方。”韓兆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通宵去了個地方？昨天何娟就知道江淮聽醒了，按說秦付這會兒應該多少知道了一些他們倆的事兒，現在這個樣子是反悔了還是一時信息量太大難以消化了？這個節骨眼兒秦付要是作妖，江淮聽那小身闆兒不得再癱瘓一次，韓兆腦子高速旋轉，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心裡替他們倆簡直要操碎了心。“不過我大概都知道了，我媽給了我一點東西，是淮聽寫的。”秦付攥了攥手裡的提包“也謝謝你留下的手機。”韓兆心裡稍微松了一口氣，這聽起來是去個跟倆人有關的地方了，韓兆拍了拍秦付的肩膀贊許的說：“好，不客氣。”在櫃台後面偷聽的何覓聽的一頭霧水不明白，又給韓兆翻了一個白眼。秦付買過蛋糕以後，韓兆約秦付一起走，讓秦付在門口等一下，自己又跑到何覓面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何覓甩甩手裡的抹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誰願意聽啊？滾，趕緊滾。”韓兆出來的時候秦付看見何覓又在他背後甩了一個冷眼，秦付好笑道：“以前也不知道何覓這麼喜歡翻白眼啊。”韓兆一愣，問他：“你以前認識何覓？”秦付笑笑說：“江淮聽說我認識。”韓兆露出疑惑的表情，秦付搖了搖手裡的提包，“他寫的。”“這也寫？他是個賬房先生嗎？”韓兆嘴上嫌棄，眼神卻一直往秦付的手提包上瞟。秦付想起來他昨天看到的一些東西，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賬房先生挺可愛的。”韓兆見不得他這個突然沐浴愛河的樣子，立刻嘲諷：“還挺可愛的，你認識人家嗎？哼。”秦付冷冷瞥了他一眼說：“淮聽還寫了不少跟何覓認識這幾年的事。”韓兆立刻眼前一亮，挂上一個充滿善意的笑容問：“是嗎？淮聽對朋友真是不錯，你看不如跟我講一些看你有沒有記住？”秦付挑了一下眉毛湊過去一臉真摯的問：“何覓認識你嗎？你還要聽？”說完快步往前走過，愉悅的勾起嘴角。韓兆在後面大聲吼道：“秦付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給你開瓢兒，再給你治回去？！”13秦付去的時候何娟請的護工正在給江淮聽擦臉，看見秦付進來還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秦付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對着阿姨說：“我來吧。”護工阿姨驚訝的看了秦付一眼問道：“你是他的家人？”秦付張了張嘴，沒說什麼，點點頭。護工阿姨擰幹了手裡的帕子遞給了秦付，歎了一口氣，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江淮聽說：“總算有人來看這孩子了，生病了還是得家人在身邊，親近一點，人才會想好起來啊……”這幾天除了見過一次雇主之外她也沒見過别人來看病床上這孩子，阿姨覺得這是個孤苦伶仃的命苦孩子，照顧起來也就格外盡心，這會兒看見秦付這個“家人”一時憋不住就想唠叨兩句。秦付對阿姨道了謝，阿姨擺擺手便出去了。秦付把手裡的帕子折了一下，俯下身，小心翼翼的給江淮聽擦臉，額頭，鼻梁，嘴唇，秦付極盡溫柔的隔着溫熱濕潤的手帕描摹着江淮聽的臉，絲毫不記得這張臉，卻又感覺無比親近。秦付勾着嘴角，眼裡都是濃厚的笑意，劃過江淮聽的睫毛時，他壞心眼兒的撥弄了撥弄，心裡想着，什麼時候你睜看眼給我瞧一瞧啊，說不準我記得你的眼睛呢？秦付剛要收起手中的帕子就看見江淮聽的睫毛顫了顫，秦付一愣，這麼靈？他呆愣楞的看了幾秒，江淮聽卻毫無反應了。秦付無奈一笑，果然不是這麼靈，就扭過身重新擰了熱帕子，彎下腰握着江淮聽的手給他擦手。溫涼，纖細，修長，秦付就像看見一個新鮮事物一樣，認真的觀察，一根一根指頭擦過去，到小拇指的時候，秦付輕輕拿起來，果然在偏指縫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疤。“秦付這個臭蛋，一大早睡醒什麼都不記得了，看見我睡在他旁邊鬼哭狼嚎，我模模糊糊伸手去捂他的嘴，這個狗崽子居然咬我！！！等着吧！等你醒了有你後悔的時候！……”“留了個疤，我覺得還好，無所謂，上次很生氣主要是被他咬醒了耽誤睡覺。咬都咬了，他還委屈的跟什麼一樣。”“秦付又說給我弄一個戒指戴上。這都第幾個了，我覺得我口頭擁有的戒指快能召喚神龍了，我能許願嗎。”秦付腦子裡回想着江淮聽筆記本裡寫的東西，書房的畫出神，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那個小疤痕。“……癢……”一個虛弱又略微嘶啞的氣音從床頭傳來。秦付愣了一下，立刻扭頭，看見江淮聽正半阖着眼睛看着秦付的方向，見秦付呆着望着自己，手指就在秦付的手心劃了兩下，秦付條件反射一樣死死握住了江淮聽的手，腦子一片空白，他張張嘴接了一句“……啥？”“……”江淮聽喘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秦付慌了神，神色緊張的湊過去，就看見江淮聽的嘴角緩慢的勾出一個弧度。秦付松了一口氣，莫名其妙跟着笑起來。韓兆被秦付按鈴叫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秦付坐在床邊拘謹的盯着病床上的人，江淮聽虛虛的閉着眼。聽見韓兆進門的動靜，江淮聽睜開眼朝着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韓兆晃悠進去，讓秦付挪到一邊騰地方，給江淮聽做了個簡單的檢查。檢查完以後給江淮聽拉好被角，對着江淮聽露出滿意的笑容。等到秦付湊過來，臉上緊張兮兮的看着他等他說結果的時候，韓兆收斂了笑容，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漠的說了一句：“護工可以辭了，省點錢兒給你自己保養腦子吧！”轉身就走了。秦付聽了卻沒有生氣，握着手裡的帕子低頭笑了笑，擡起頭的時候卻看見江淮聽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眼神甯靜悠遠。秦付不知道為什麼，在江淮聽這樣的眼神注視下，突然眼眶發熱。他很想走過抱他一下，或者親他一下，再或者說些什麼也好，昨天下定的那些好好照顧江淮聽的決心被這一個眼神擊的煙消雲散，江淮聽這樣的眼神仿佛是一個等了很久的人在注視着自己的愛人，可是秦付卻不敢向前邁出一步，他不知道如何回應。正在不會所措的時候，“秦付，你知不知道當家屬的規矩……”韓兆不耐煩的推門而入打破了屋裡的安靜，韓兆感受到氛圍的不對勁，咳了一聲，對着秦付說“檢查完家屬要出病房詢問結果，秦付你過來。”秦付點點頭，放下手裡的帕子，對着江淮聽說“我去一下。”江淮聽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看着秦付倉皇出門的背影江淮聽的笑容慢慢落了下來，腦子裡閃過很多類似的片段，每一次秦付忘記自己之後，聽到自己跟他的關系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能接受，他這種慌忙逃開的樣子真是讓江淮聽看了太多次，江淮聽看了一會兒空無一人的門口緩緩閉上了眼睛，大難不死已經是僥幸，自己不該求有後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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