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悶的夾緊了指尖的香煙,星火透着光,在他的指尖上沉浮。他沒有去抽,隻是覺得這樣可以讓自己有些平靜不下來的心,冷靜一下。
邊生的表白在意料中,但是自己的反應卻是意料之外。因為葉暮修發現,那些話鑽入他耳朵的時候,他還感受到了自己别的情緒。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煙,過了幾秒,把它狠狠地撚滅在了桌上。
他告誡自己。
這是邊顧南的孩子,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樣。不是姜楠,更不是以前随意包養的人。
他沒有動,依舊看着那棵樹。
蓋住烈日的雲偏了幾分,那條細縫中一下子湧進了一條筆直的線,把葉暮修的整個身體割離了兩半。
他愣了愣,光線刺眼地讓他睜不開眼,他探出身子把最後一點細縫給拉住了。
葉暮修隐藏在不明亮的空間裡。他知道到這一次他完了。
*
邊生是看着葉暮修消失在視線裡,才開始動的,起初他隻是很小的跨出去一步,緊接着才有些雜亂地走了一個來回。
葉暮修的背影太冷漠了。
邊生看不出葉暮修眼底的情緒,他在說完一系列發自肺腑的話之後,葉暮修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愛意,卻在下一秒告訴他,不要喜歡他。
邊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幹嘛,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在廚房門口走了好幾遍之後,他才恍惚地來到客廳,摔在了沙發上。
他腦海裡,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個字。
你不能喜歡我。
邊生擡手用手臂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心髒轟鳴地讓他覺得煩。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整個樓下隻有邊生一個人的氣息。這讓他想到了那個雨夜,靜谧的空間,隻有自己的哭聲,無論他怎麼呼喊爸爸媽媽,都沒有反應。耳邊除了雨聲,再無其他。
他獨自一個人,感受着身邊最重要的兩個人,慢慢地離他越來越遠,他被丢棄在狹小的汽車裡,陪着他的隻有逐漸沒有光亮的雨。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以後就躺在了醫院。
他一覺醒來,所有的一切都沒了,隻剩下葉暮修了。
蓋着眼睛的手肘顫抖了一下,他挪開自己的手,手肘下的眼睛有一點點發紅。邊生盯着蒼白的頂,看着頂部沒有亮的吊燈,眼睛的眼神越來越陰暗,他出神地想着。
我隻有葉暮修了,所以葉暮修也隻能是我的。
第39章
第二天邊生起床的時候,葉暮修已經不在家了,隻留給他了一個司機,以及手機上那條他要出差的信息。
邊生不傻,他能感覺到葉暮修在躲他。不生氣是假的,他在看到那條信息的刹那,已經控制不住的把手裡的牛奶砸翻到了地上,白色的液體流了一地,碎掉的玻璃渣子藏在了裡面,看都看不清。
張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驚呼地從廚房沖了出來,不讓邊生去碰。
“怎麼那麼不小心,别去碰。”
邊生沒有說話,站了起來,路過廚房的時候看到了昨天葉暮修丢在一旁的約束肩帶,他猶豫了一下以後還是沒有出息地把肩帶拿了起來,放進了書包裡。
去學校的路上,邊生沒有心情去看街邊的景色,他滿腦子都是葉暮修去出差這件事,他不知道葉暮修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許是三天,也許是一禮拜甚至一個月。
他在躲他。
他現在沒有任何能力把葉暮修禁锢在他的身邊。邊生隻能看着他用各種方法遠離自己。
他看着後視鏡上挂着的平安符,視線追随着它晃動着。
他無法抑制地想。
葉暮修出差的時候,會不會又去找一個漂亮的小零。思緒一旦接觸到了這裡,會燒去他的理智,他拿着手機的手咯吱作響,垂着薄薄的眼皮,盯着漆黑的屏幕,他清楚地知道即便他打了電話,葉暮修都不會回來。所以他必須找一個理由,讓他心甘情願地趕回來。
邊生一到班級就有好幾道視線望了過來。視線裡蘊含着什麼他很清楚,但是邊生一點也不在乎,背着書包坐到了昨天分配到的座位上,一坐下同桌就往旁挪了挪。邊生斜眼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托着下巴望着窗外。
一直到上課鈴聲響起,邊生才回過了神,第一節課是數學課,他伸手想把昨天放在課桌裡的書拿出來,可他的手剛一放進去,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邊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一下四周,有幾個人捂着嘴在笑。他懶懶地擡了一下眼睛,随手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旁若無人地聽起課來,其間邊生還被數學老師抽到,回答了問題,他輕松地答了出來,暑假班已經把高一前半學期的内容學完了,一些基礎題邊生閉着眼睛就可以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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