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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禅讓須得三請三辭，楊侑呢？&rdo;呂仲明又道。房玄齡笑着答道：&ldo;他當然不願意。&rdo;楊侑便是李淵樹的代王，現在自然該被一腳踹開了，但被踹開的過程也是有講究的，李淵須得順應民意天意，指個什麼異兆，再在群臣與百姓的擁戴下，楊侑才能以仁德之名，将帝位禅讓給李淵。第一次不能受，得把帝位還回去，第二次楊侑再禅，李淵再辭，直到楊侑三禅，李淵才誠惶誠恐地收下。呂仲明與房玄齡出來，武将們都暫居城西，倒是集中方便找，又正是中午時分，呂仲明先上門找程知節與徐世績，侍衛答道在秦瓊府上做客，呂仲明便心道正好了。程知節，徐世績自從投奔唐王後，便自然而然地與秦瓊、羅士信抱作團，這世道不僅文臣結黨，武将也結黨，尤其是江湖人。在瓦崗時便各分派系，程知節與徐世績是一派的，來了這處，明着是投靠李淵，實際上卻是投靠秦瓊。既然都是自己人，呂仲明便不客氣一鍋端了，進去便大大咧咧道：&ldo;哥哥們好。&rdo;秦瓊、徐世績與程知節正在喝酒，秦瓊道：&ldo;正說着你呢，你就來了。&rdo;徐世績微一點頭，程知節不現喜怒，朝呂仲明一抱拳，各自瞥了呂仲明身後的房玄齡一眼，明顯是帶着忌憚。程知節有點意外，問：&ldo;什麼時候回來的？&rdo;呂仲明笑道：&ldo;昨天，來，玄齡兄，坐。&rdo;房玄齡施施然入座，呂仲明笑道：&ldo;在說我什麼？&rdo;&ldo;說你貪吃好色。&rdo;秦瓊莞爾道。呂仲明：&ldo;……&rdo;房玄齡登時又抽搐起來，呂仲明怒道：&ldo;不許笑！&rdo;一時間廳内主客都放聲大笑起來，氣氛緩和了不少，房玄齡道：&ldo;敦煌公着我帶點東西來給幾位将軍，一點心意。&rdo;房玄齡取出幾個小木匣，各裝二十兩金，分與三人，秦瓊隻是看了一眼，呂仲明笑着解釋道：&ldo;怕你們不夠花用。&rdo;秦瓊道：&ldo;他自己也不容易，剛進長安就開倉赈濟，連自己的錢也搭進去了，告訴他我們不是外人，沒必要，留着罷。&rdo;&ldo;收着罷。&rdo;呂仲明朝秦瓊道。秦瓊帶着笑意，擡眼看着呂仲明，不說話，少頃便收了起來。徐世績卻道：&ldo;世子有什麼話說？&rdo;&ldo;沒什麼話說。&rdo;呂仲明随口道：&ldo;他打算領兵出去征戰，到時候，還請各位将軍幫幫他。&rdo;這話房玄齡說不得，呂仲明卻是說得，他心知現在所有人都在等，等李淵的命令，程知節與徐世績聽秦瓊的，秦瓊與羅士信聽呂仲明的。末了，秦瓊又歎了口氣，說：&ldo;他不打算留在長安？&rdo;&ldo;怎麼留在長安？&rdo;呂仲明笑道：&ldo;天下未定，還有得打，唐王三個兒子，隻有他能帶兵。&rdo;秦瓊道：&ldo;未必，我看建成倒是有心出戰。&rdo;&ldo;他出不了戰。&rdo;呂仲明淡淡道：&ldo;我會朝唐王解釋，世民帶兵作戰，建成留守長安，是最好的安排，如果倒過來，一切就麻煩了。&rdo;三人沉默不語，氣氛都有點尴尬，房玄齡笑道：&ldo;敦煌公沒有别的意思，就是辛苦各位了。&rdo;&ldo;知道的。&rdo;程知節答道，與徐世績這才收了李世民的贈禮，徐世績又道：&ldo;呂道長，你從東邊來，瓦崗的消息如何了？&rdo;呂仲明答道：&ldo;宇文化及叛上作亂，想必已帶兵離開江都，要回歸洛陽。翟讓犧牲，李密獨立難支，前有王世充，背後有宇文化及，腹背受敵，不久後，想必會投奔長安。&rdo;程知節道：&ldo;我隻是放不下單大哥……&rdo;&ldo;不要再提他了。&rdo;徐世績冷冷道：&ldo;人各有志，縱是李密來了，你又能如何？徐世績隻求敦煌公一件事，來日瓦崗再投，單雄信那厮背叛了大哥，當場朝李密下跪，王世充，祖君彥這幾人，如何處置，盼敦煌公心中明白。&rdo;程知節皺眉道：&ldo;世績！&rdo;徐世績道：&ldo;房玄齡，勞煩你朝世民轉述這一句話，徐世績不屑與叛主之人為伍，若李密也投入唐王麾下……&rdo;房玄齡面帶猶豫，呂仲明知道徐世績因翟讓之死而對昔日瓦崗的幾名同袍有着刻骨仇恨，難以釋懷，于是答道：&ldo;我可替世民答應你，絕不會發生此事。&rdo;徐世績神色複雜，看着呂仲明，點了點頭。秦瓊早已從尉遲恭口中得知瓦崗的叛亂，此事于情于理，李密都是虧欠翟讓的一方，然而牽扯上誰不好，偏偏就牽扯上了單雄信，單雄信是秦瓊的恩人，這樣一來，秦瓊更是難以抉擇。呂仲明看也不看秦瓊，又道：&ldo;至于其它人，到時由徐将軍決定就是。說不定來日心境有所改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罷。&rdo;秦瓊聞言知道呂仲明一定會設法安排，保住單雄信性命，便不再擔心，點了點頭。&ldo;什麼時候帶兵？&rdo;程知節道。&ldo;快了。&rdo;房玄齡道：&ldo;近日便會有批文，允程将軍，徐将軍招募兵馬。&rdo;程知節又道：&ldo;若有征戰，是追随世民出戰，還是由建成領兵？&rdo;呂仲明反問道：&ldo;世民若帶兵，你願意跟着他麼？&rdo;程知節想也不想便答道：&ldo;自然樂意。&rdo;呂仲明知道這是表态了，秦瓊答道：&ldo;可以，隻是我統帥禦林軍，隻怕不好出戰，徐世績與程知節，就托付給你們了。&rdo;呂仲明笑道：&ldo;那是自然。&rdo;又望向徐世績，問道：&ldo;世績兄呢？&rdo;徐世績仿佛仍在考慮，最後把酒杯放在桌上，搖頭道：&ldo;實話說，世民武勇，在世家後代中，确實是萬中挑一的。&rdo;&ldo;但正因為世民的這個脾氣。&rdo;徐世績道：&ldo;我更擔心他奮不顧身，先士卒而戰，更容易招緻敗績，還是年紀太輕，須得多磨練。&rdo;房玄齡忙道：&ldo;徐将軍說的是，玄齡自當回去提醒世子。&rdo;徐世績道：&ldo;若有緣，能再與他上沙場，老徐我願意與他并肩作戰。&rdo;程知節說：&ldo;我們武人，是什麼都不懂的，當初尉遲将軍帶我們回來，便讓我們歸入建成統帥之下，但攻打長安這一戰，終究是世民帶着我們打下來的，那天攻城門時，世民頂着箭雨，最先沖入城内，本以為他是送死，不料全身而退，想來也是老天爺寵愛他，跟着他打仗，我是樂意的。&rdo;房玄齡如釋重負，忙道：&ldo;多謝各位将軍了，來日唐王下旨時……&rdo;秦瓊啜了口酒，答道：&ldo;連我小弟都護着他，這不是明擺着的麼？到時候，自然知道怎麼個說法。&rdo;呂仲明有點不好意思，知道秦瓊本來不想卷入黨派紛争中，最後是沖着他的面子，才答應支持李世民。呂仲明道：&ldo;我去看看李靖，幾位若有什麼事，随時可來找我。&rdo;數人點頭，秦瓊便起身道：&ldo;我送你出去。&rdo;房玄齡知道秦瓊與呂仲明有話要說，便刻意地走快了幾步，果然秦瓊站在院子裡，伸手幫呂仲明理了理袍子，說：&ldo;你羅大哥還在外城，晚上喝酒去？&rdo;呂仲明轉念一想，說：&ldo;現在最好别聚在一起，唐王還不知道我回來了。&rdo;秦瓊想來也是，便道：&ldo;那你單獨去見羅成一面，别太聲張。&rdo;說着伸手刮了刮呂仲明的臉，又問：&ldo;是世民讓你來的？&rdo;&ldo;是。&rdo;呂仲明與秦瓊并肩，在院子裡慢慢地走着，呂仲明低頭看着腳下的落葉，說：&ldo;我需要你的幫助，秦大哥。&rdo;&ldo;你說，我就答應你。&rdo;秦瓊道：&ldo;有什麼難處，隻要你說出口，我和羅成都願意為你做，那天是你把我倆帶到并州，咱仨是一輩子的兄弟。黑炭頭怎麼樣我不管，但隻要你開口，當哥哥的，自然不會說半個不字。&rdo;呂仲明聽到這話時，心裡登時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他抿着唇，點了點頭，但秦瓊卻搭着他的肩膀，一手勾着他下巴，讓他轉過頭，注視他的雙眼，說：&ldo;可是仲明，你得考慮清楚，這麼一來，咱們就勢必得罪了建成。&rdo;呂仲明也捏捏秦瓊的臉，秦瓊臉上一紅，放開了他，呂仲明低聲在他耳畔道：&ldo;你怕建成當上太子，得罪了他，日子不好過，是麼？&rdo;秦瓊沒有回答，許久後說：&ldo;唐王雖然待你客氣，但你改變不了他的心意，莫怪我提醒你一句，你把事情看得太簡單，難道你說幾句話，就會讓世民當上太子不成？&rdo;呂仲明笑笑，問道：&ldo;不說誰當太子的事，我就問你一句，沒有這個身份，也沒有唐王的左右，你會選誰？&rdo;&ldo;自然是建成。&rdo;秦瓊想也不想便答道。呂仲明愕然，秦瓊道：&ldo;會帶兵的，不一定是個好皇帝。&rdo;呂仲明站着，解釋道：&ldo;但是會帶兵會打仗的，也不一定會是個糟糕的皇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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