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途中,吉爾斯、提風它們一夥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過了好一會兒,它們幾個才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然後各自分道揚镳朝向自己的目的地前進。
今天吉爾斯它們幾個的運氣挺不錯,都趕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它們所屬的鲸群,自然也就用不着絞盡腦汁地找借口向它們的母親或者外祖母、舅舅、阿姨解釋為什麼會晚歸了。
關于其它小鲸們的事情暫且不提,隻談談布瑞弗接下來的遭遇。
布瑞弗一回到家,便見到了與它關系最為親密的母親和妹妹,并與它們相互問候。在慣例的晚餐結束以後,布瑞弗告訴母親與舅舅們自己有私密的事情要和妹妹交流,随後就與希弗蕊潔伊一起進入了它們諾斯艾蘭德氏族專屬的的海底秘密基地。
“親愛的布若瑟,你到底是有什麼見不得鲸的秘密這麼急着要告訴我呢?以至于要偷偷摸摸地跑到這海底秘密基地裡來?”希弗蕊潔伊不解地問道。
布瑞弗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所以才隻能帶你到這裡來說。”
希弗蕊潔伊狡黠地眨了眨它那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一下子便看透了布瑞弗的小心思。
“你到底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啊?快一點兒說出來吧。一直把話悶在肚子裡,早晚會憋壞的,布若瑟。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即使是母親問我,我也絕對不會對它講的。”
布瑞弗猶豫了許久,才勉為其難地對妹妹開口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了,希斯特。事情是這樣的,我最近正面臨着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由于這事關我們兄妹倆乃至整個諾斯艾蘭德氏族的命運前途,所以我難以做出決定。既然你如此渴望知曉來龍去脈,我也想順便詢問一下你的看法。”
“夠了,你不要再繼續拖拖拉拉的了,快些進入正題吧。”希弗蕊潔伊不悅地催促道。
在妹妹的反複催促下,布瑞弗終于把它目前面臨的艱難抉擇娓娓道來。原來是有關新西蘭族群另外兩個社會的消息讓布瑞弗不知道該如何執行它曾經對母親提出的聯姻計劃。
“巡遊社會和南島社會的情況都很複雜。說實話,理清楚它們的内部關系需要花費我不少精力。我至今都沒有完全搞明白這兩個社會的母系家庭世系,不過,已經大緻了解兩個社會所有成員的情況,主要是外貌和社會地位。”布瑞弗說,“不過據小道消息,這兩個社會的雌性首領在群體内的地位似乎不是很穩固,我們最好找個機會去拜訪一下它們。”
“好吧。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去呢?”希弗蕊潔伊稍顯急切地問道。
“我的好希斯特呀,你不用着急,幾周之内我肯定會抽出空餘時間帶着你繞着南島與北島逛一圈的。我們一定要摸清楚另外兩個社會的底細,做到知己知彼,這樣才能夠實現統一整個新西蘭族群的宏圖大業。”
“我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親愛的布若瑟,”希弗蕊潔伊這時候卻突然俏皮地張開大嘴巴卷起了舌頭,以半是正經半是戲谑的口吻拿布瑞弗開起了玩笑,“不過我怎麼總感覺你最近對我說話的口吻不怎麼像是哥哥對妹妹,反而有一丁點兒類似父親對女兒呢?你是打算深入地貫徹‘長兄如父’這個詞了嗎?布若瑟,你現在也隻是一個年輕的學生,用不着為家族、社會考慮太多,否則的話,我擔心你會未老先衰的。到時候假如其它群體裡的姑娘們看不上你了,你怎麼辦呢?”
聽了這些話,布瑞弗有些尴尬地說:“好了,親愛的希弗蕊潔伊妹妹,你就不要再取笑你面前這個可憐的、為家庭和族群操碎了心的兄長了。我們現在還是快點回到上面去吧,這裡的氧氣就快要耗盡了。”
“明明空氣才隻消耗了一半不到,而且還有藍細菌源源不斷地進行光合作用供應氧氣呢。你可真會小題大做,布若瑟。但是,我早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你這一套過時了。算了,誰叫你總是這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呢?那麼,遂你的願,我這就和你一起回到海面上去。”說完,希弗蕊潔伊便随着布瑞弗一起離開了海底秘密基地,它一邊用鼻腔吹着哨子,一邊歡快地朝着海面上遊去。
…………
時間總是流逝地很快。在不知不覺之中,又有将近三個月過去了,北半球的夏天臨近。随着遙遠的北方海域逐漸解凍,海冰之中含量豐富的營養鹽類溶解于西北太平洋的海水,為所有的海洋生物提供了繁榮生長的必要條件。太陽直射點愈發接近北回歸線,增強了藻類的光合作用。為了獲取更加充沛的食物,白斑鲸群在珊瑚的領導下朝着北方進發。
與此同時,賊心不死的黑雲一夥也在往北遷移。不過它們移動的路線和珊瑚帶領的大鲸群不太一樣。珊瑚它們是沿着北美的西海岸線從下加利福尼亞半島遷往阿拉斯加南部,而黑雲一夥則是進入了加利福尼亞灣。起初,它們會自以為發現了一片廣袤無垠的新天地,但是沒過多久它們就會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塊狹窄封閉的海域。
白斑鲸們日夜兼程,大家一路上一邊捕獵填飽肚子,一邊互相談情說愛互相交往,平均每天隻休息四五個小時。旅途中有大約三分之一的育齡雌鲸懷了孕。
這一天,白斑鲸群的運氣非常不錯,在河流入海口遇上了一大群準備洄遊的鲑魚。面對着送上門來的自助餐,興高采烈的白斑鲸們輕而易舉地便填飽了肚子。
吃飽後,珊瑚讓同伴們稍事休息了一個小時左右,為接下來的旅程儲備體能。隻有一小部分成年雄鲸保持清醒,為鲸群警戒。
醒來後,白斑鲸們又繼續北上,一直行進到傍晚時分才又一次停下來。由于已經不分晝夜地連續高速遊動了三天多,白斑鲸們大都比較疲憊,于是珊瑚決定這個夜晚不再前進,而是讓整個鲸群好好地休整一番,避免體力的過度消耗。
在睡覺之前,珊瑚打算先跟海葵聊一聊天。但是,它找了很久都沒有發現海葵的身影,喊叫也得不到回應。于是它又發射超聲波試圖通過回聲定位确定海葵所在的位置。花費二十幾分鐘時間,它才總算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不過并不是回聲定位湊效了,而是海葵在它面前主動地現了身。
“你終于出現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剛才到底去哪裡了呢?”剛一見面,急不可耐的海葵便抛出了三連問句。
珊瑚對海葵的言語有些疑惑不解:“這話明明應該我說出來才對吧?我剛才還正在到處找你呢,卻四處找不着,喊你也不理,甚至回聲定位都不管用。我都想放棄了,沒想到你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真沒想到啊,我正四處找你的時候,你也在到處尋我。白白耽擱了這麼多時間。”海葵略顯遺憾地說,随後又話鋒一轉,“不過這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真正重要的消息我正要告訴你。你打算現在就聽一聽嗎?是和長吻、巨尾它們兩個有關聯的消息哦。”
“當然了。不過,你這次可千萬不要再賣關子了,别扯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吧。長吻、巨尾它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珊瑚道。
“我知道了。事情是這樣的:剛才我準備安撫自己那兩個孩子睡覺的時候,無意之間經過長吻、巨尾以及它們倆的幾個朋友身邊,并且聽到了它們彼此之間的一部分竊竊私語。它們所談論的内容正是有關于你之前對鲸群陳規陋俗的改良。”
“這個消息确實對我們很重要。那麼,它們幾個的意見到底如何呢?到底是贊成還是反對?”珊瑚追問海葵。
“對于你提出的第一項措施,也就是禁止在求偶時鬥毆,它們都是表示很贊成的。但是,對于你提出的第二條建議,即讓所有性成熟的雌鲸享有與雄鲸們一樣的與多個異性進行交配的權利,卻引發了很大的争議。幾乎沒有一頭成年雄鲸同意這條提議。你确定要堅持實施這項措施嗎?即使是面臨着巨大的反對浪潮?”海葵有些擔憂地說。
聽完海葵的一席話,珊瑚思忖良久,過了好一會兒,它才語氣堅定地回應道:“沒錯,我一定要堅持實行這兩項措施,同時還要确保鲸群首領的繼任者也繼續這樣做。哪怕面臨所有成年雄鲸的反對,我也絕對不會放棄我的這些改良舉措的。這就是我的抉擇!”
“既然你已經對此下定決心了,那麼我也将會毫無保留地堅決支持你!”海葵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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