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大師兄的。”張渠義沉吟片刻,同意了他的提議。
張渠明從過去的記憶中回過神,重新看向床上的渠月,如今的她眉頭舒展,呼吸清淺規律,顯然已經陷入安然的深眠。
他想了想,還是去了壁龛,從上面将那個纏枝蓮繪的妝奁小屜取下來,翻閱着她經年累月寫下的信,看得越多,眉心擰的結越深,臉色就越是難看。
十歲之前的渠月,心氣兒極高。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話本子裡那些沉迷情情愛愛,卻不知珍愛自己的女子,自然,也讨厭那些花言巧語的書生墨客。
“哪怕是天上的谪仙人,也不值得我忍氣吞聲。男人這種東西,我高興了,他才是谪仙人;我不高興,他就是路邊野草、泥裡石頭。”
“讓我為了一個男人放低身段,行卑微之事?呵,簡直癡心妄想!”
“就憑他也配!”
……
曾經铿锵有力的話語,如今卻悉數化成拎不清的死纏爛打,張渠明再也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擡手點點她眉心:“何必呢?”
何必做出那等惹人生厭的事?
何必踐踏自己尊嚴,卑微祈求他人的愛憐?
何必成為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雖說時移世易,但張渠明一直不相信渠月會徹底變了本心。
他比渠月大了整整十歲。
渠月剛剛被師父撿回來時,他就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小大人,可以幫師父一起照顧年幼的師弟師妹們。可以說,他是親眼看着她從咿呀學語的嬰孩,一點點長成盡态極妍的昳麗少女。
隻是,待她年歲稍長,師父似乎窺出了她以後會擁有過分惹眼的容貌,于是,憐愛地摸着她的頭,拒絕了她想要跟大家一起識字的請求:“女子通文識字,鮮少有可以深明大義的;其它的,不是喜歡看曲本小說,挑動邪心,就是舞文弄法,做出醜事。反不如不識字,倒能安安分分。師父的月兒,以後成為這世上一頂一美麗的女孩兒,沒必要再跟你師兄們一樣用功,守拙沉靜即可。”
是他堅決不認同師父所言,是他手把手教導渠月段文識字,明義知禮。
他根本不相信,那個會因為不被允許識字而流淚,會因為愛寵死去而嚎啕大哭的女孩子,真的會成為那等薄涼乖張之徒。
當然——
就算她真的成了那種人,也沒關系。
他為兄亦為父,即使所有人都讨厭渠月,他也不會覺得她讨厭。
最多,隻會恨鐵不成鋼。
“阿月,阿月,别再讓師兄擔心了,快快好起來吧。”
****
“看你這副表情,應該是讓那人逃了。”小觀音上下掃了一眼自己的心腹愛将,笑意揶揄。
章屠焉頭嗒腦跪在他跟前:“他有幫手。他們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有一次,我都差點抓住他,結果隻差一點,他就硬生生從我眼前消失了。”
小觀音對此并不意外。
越是苟延殘喘的喪家犬,越是精于逃跑一道。
“而且,我也不敢追太遠。”
章屠偷偷瞄了小觀音一眼,小聲道,“他這次來是為了帶渠月道長走,殿下你是知道的,渠月道長傾慕他已久,一聽那話,渠月道長頓時是高興地眉飛色舞,喜不自勝。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打斷,又加之她不小心摔下了梯田,受傷昏迷,恐怕早就跟他一起逃跑了……”
“她受傷了?”小觀音有些驚訝。
章屠點頭:“渠月道長對張渠義可真可謂情深意重,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仍毫無懼色地撲上來抱住我的腿,拉着我,不讓我動張渠義。要我說,殿下要是對她真有些意思,不如帶她入府,不僅斷了她的念想,也絕了旁人染指她的可能。”
想起當時看見的那一幕,章屠自己都為殿下感到頭皮發麻,總覺得腦袋上綠油油的。
于是,他語重心長地看向殿下:“我娘說過,女人的心隻要不在你身上,哪怕你位高權重,遲早也會有綠意盎然的一天。所以,特意叮囑我了,一定要找個情投意合,然後還漂亮的媳婦兒。媳婦兒讓我打狗,絕對不攆雞,事事順着,時時寵着,這樣,縱然我粗笨拙愚了些,媳婦兒也會因為憐愛我,不舍得給我戴綠帽子。”
“當然,殿下與我不同。隻要殿下招招手,這世間所有的漂亮女子便都由着你挑選。而且,殿下還長得這麼好看,哪怕隻憑着一張臉,都能引的無數女子盡折腰,甚至,就連我這等粗人都不敢盯着殿下多瞧。嘿嘿,總覺得看殿下看多了,就看不上旁人了。”
章屠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沖小觀音傻笑,“也正因為如此,要是殿下也變得綠油油,那就真是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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