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的愛、恨、委屈也就是空蕩蕩的,對誰呢?對那個符号而已。
但她出現在眼前,青葉無法将她跟“母親”兩個字鍊接起來,她無法激動,也沒有高興。
對十幾年從未謀面的人,她隻覺得陌生,就跟大街上一拐彎,瞥了一眼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樣,萍水相逢而已。
招待所到了,青葉要付司機錢,被安桦有些粗魯的一把擋了回去。
直到把青葉送進房間,她都在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話——把身份證給我,等着,我去登記,上二樓,把門卡放口袋裡,把行李放桌子上,好像自己稍微松懈一點兒,青葉就會把她趕走。
青葉其實也不是刻意在抵觸安桦,她隻是覺得,沒必要。
你我雖有血緣,但近乎陌生人,若不是誤打誤撞遇見了,我們原本可以繼續毫無交集。你們不會來找我,我更不會來找你們。
一進房間,安桦就說:“青葉,你坐下,我要跟你說兩句。”
青葉依言坐了,“你說吧。”
“我就想說,你媽媽很後悔當年的選擇,她一直想彌補,又怕打擾你現在的生活。”安桦先前那種強硬的語氣不見了,變成了小心翼翼。
青葉冷冷的,“後悔當年的選擇?她當年的選擇是什麼?”
“她被分配到鄉下教書,沒辦法邊教書邊照顧你,她也窮怕了,不敢丢了這份工作。當然,我并不是要你理解接受她這種做法,坦白說,我有時候也覺得她對工作過于執着,但她就是這樣事業型的人。”安桦在青葉對面的床沿上坐了,坦然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她當年的選擇就是丢下我,讓自己事業有成?”青葉的臉上又有了嘲諷。
安桦就停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可以恨她,她年輕時候确實是個又傻又不負責的媽媽。她前幾年就知道自己錯了,你……”
青葉忽然截住了安桦的話:“我并不恨她,但也不再需要一個媽媽,各走各的路就很好。”
安桦愣了片刻,忽然笑起來,有些感慨的說:“果然,你還是随了你媽,拿得起放得下,就憑你這些話,我喜歡你!”
安桦不顧青葉的躲避,彎腰狠狠擁抱她,拎包走人,臨出門還回頭一笑,親昵的說:“睡個好覺。”
青葉睡不着,眼前浮現那張路燈下那張跟自己很像很像的臉,閉上眼,依舊在腦海裡盤旋。
她好像還笑了一下,這笑和祝大媽、素美她們完全不一樣。
她們的笑是熱的,是從心底浮出來的。
她的笑是涼的,像湖面上的一個最微小水圈兒,剛顯出來,就消失了。好像湖水下面沒有什麼力量讓這小水圈兒多擴散一會兒。
這個人就像挂曆上那些人,沒有溫度,更沒有婆婆那樣鮮活的溫暖。
那邊安桦急吼吼地回到姐姐安櫻家裡。
她把青葉的身份證遞給安櫻,“我故意拿的,明天你去把這個還給青葉,趁機再見見她。”
安櫻抱個着胳膊站在那兒,皺眉說:“不要跟孩子耍這種花招,萬一她急用呢?”
“你看,你這個人就是太理智,就不能任性一回?誠心誠意的去給女兒說個對不起?”安桦讓自己倒在沙發上,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看安櫻,“青葉長相随你,而且愛恨分明、态度堅決,也随你了。”
“你是說青葉恨我吧?”安櫻抓住了安桦的“愛恨分明”,她笑着,“誰能不恨呢?這麼自私。”
“那時候也是沒辦法,爸沒了,你還得負擔我的學費。”安桦縮進了沙發裡,神色黯淡,“我那時候真傻,還吵着鬧着要繼續上初中,我應該跟你下鄉,幫你照顧青葉,你上班,熬過那幾年,一切不就好了?”
“你也不用替我開脫,我要好好當老師,還想當校長,當給那些誣陷我的人看看,尤其是戴愛國。”安櫻靠在門框上,像是又回到了那段一團亂遭的歲月,聲音澀澀的,“就是沒想過我這麼一走,青葉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不用說就不好過,看戴愛國和她媽的德性就知道了,”安桦撚着自己的發梢,低頭說,“一個兇神惡煞,一個六神無主。你給了他們錢,也沒耽誤他們着急忙慌把青葉嫁出去。”
安櫻擡手抹了抹臉,“我嫁給戴愛國是為了拿彩禮,他把青葉嫁出去也是為了彩禮,這叫母債女還嗎?”
安桦立馬皺眉叫了起來,“那怎麼一樣?你是為了給爸治病,他是為了啥?為了再婚!或者純粹就是個借口,騙點錢花而已。這麼看青葉早點結婚也好,跟這兩個人在一起,指不定怎麼受欺壓!”
“祝良這孩子挺好,雖然家是農村的,好學,上進,有才氣,對青葉也好。”安櫻歎口氣,“青葉總算沒有走我的老路,因為彩禮掉進火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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