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常在閉着雙眼,睫毛輕顫宛若蝴蝶振翅。皇上伸手輕輕撫上甄嬛的臉頰,拇指在下颌邊緣摩挲,随着手指的移動,順滑溫潤的玉扳指一下一下蹭在臉上。皇上透過甄嬛看到了大婚當日的純元,更看到了當年意氣風發,因娶到心愛的姑娘而心醉神馳的雍親王。
皇上久久沒有動作,甄嬛遲疑地睜開眼,發現皇上神情有些恍惚,她嬌羞一笑,聲音婉轉綿延軟語地說道:“皇上為何這樣看着臣妾?”
皇上的思緒被冷不丁的一句話打斷,定睛一瞧,一雙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映入眸中。眉黛青山雙瞳剪水,燭火輕搖此刻的甄嬛像極了當年的純元皇後,皇上一時分不清眼前人和心上人,意亂情動之下,情難自持地在甄嬛的紅唇上落下輕輕一吻。甄嬛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哆嗦,司寝嬷嬷沒說還要親親呀,皇上不是不愛親嘴嗎?
看着明明緊張卻強裝鎮定的小常在,皇上心下好笑起了逗弄的心思“害怕了?”
“臣妾不怕”甄嬛貝齒輕咬朱唇,視線下移不敢與皇上對視。
“怎麼不怕,你都不敢看朕。向來嫔妃第一次侍寝,都是怕的。”至尊之人,即使是調笑,聲音中也有隐藏不住的壓迫感。
“臣妾不是害怕,于皇上而言,臣妾隻是普通妃嫔,可臣妾卻視皇上為夫君。今晚是臣妾的新婚之夜,所以臣妾緊張。”甄嬛像隻驚慌的小鹿般,明澈的眼睛裡寫滿了真誠。
皇上的眼睛微不可察的眯了一下“沒關系,想必你身邊的姑姑已經教過你該怎麼侍奉了。”
“臣妾惶恐,姑姑教導過臣妾該如何侍奉皇上,卻從未教導臣妾該如何侍奉夫君。”話畢甄嬛微微擡頭,與皇上的眼睛對視。秋水明眸脈脈含情,撩人心懷于無形。
甄嬛看皇上盯着她不說話,趕忙起身告罪“臣妾冒犯,還請皇上恕罪。”
這一起身不要緊,被子不慎從身上滑落,少女雪白纖潤的肌膚赤裸裸地映入眼簾。這可真是“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皇上自诩不是好色之徒,卻被此景所震撼,皇上喉結輕動,沉聲說道:“你既把朕當作夫君,在夫君面前,不用這般小心翼翼。”在情欲的裹挾下,皇上的聲音有股勾人心魄的魔力。“四郎”甄嬛嬌羞的低下頭,輕聲呢喃,似是發出邀請般。
皇上今日并未飲酒,此刻卻有微醺之感。眼前的人逐漸模糊,皇上欺身上前,此情此景正是鴛鴦被裡翻紅浪,一樹梨花壓海棠,此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果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次日,甄嬛去往景仁宮向中宮請安“臣妾給皇後請安”恭敬地行三拜九叩大禮。
皇後看着一絲不苟的甄嬛,露出滿意的笑容“剪秋,快扶莞常在起來。”
“謝皇後娘娘。”
“你剛侍寝完便要你行這種大禮,真是難為你了。隻是祖宗規矩,侍寝次日便要到中宮來行禮,不能不遵。”
“多謝娘娘的體恤,給娘娘請安是嫔妾份内之事,嫔妾不覺辛苦。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若是能日日見到皇後安好,便是六宮同沐恩澤了。”
“難怪皇上會喜歡你,言語舉動果然讨人喜歡。”
甄嬛這番話說的真誠又漂亮,虔誠的語氣把皇後哄的十分開心,皇後便從手上褪下一隻羊脂白玉手镯,賞賜給了甄嬛。
這個手镯質地溫潤觸手生溫,通體潔白毫無瑕疵宛若天成。此時的甄嬛還不知道,皇後賞賜的是純元皇後的舊物。
當年純元皇後,在梅花樹下翩翩起舞獨自吟唱,舞姿輕盈優美,歌聲宛轉悠揚恍若天籁般動人心弦,引得路過的皇上驚豔駐足。
純元皇後沉浸在自己的舞蹈裡,一曲閉,聽到鼓掌聲,才發現有其他人的存在。純元羞澀難言,施施然向皇上請罪,直言梅花盛開情不自禁。
交談過後,皇上這才發現此女是宜修的嫡姐,宜修有孕特來照料。
純元皇後娴靜優雅柔情似水溫婉可人,皇上情不自禁陷入了愛情的旋渦,為之神魂颠倒,如癡如醉甘願沉迷。
皇上便特意找出先皇賞賜的一塊白玉,請能工巧匠雕成镯子,當作定情信物送給純元。自戴上之後就沒再取下來過,直到純元驟然離世,皇上本想把這镯子作為陪葬品,以示他和純元的感情死生不渝,期望來世能再結良緣。宜修以思念長姐為名,說服皇上留下此物以作念想。
這個玉镯本和其他遺物一同安放在庫房,宜修很厭惡看到它們,當初留下也不過是想着日後或許有用,皇上愛屋及烏看到姐姐的東西也能見面三分情,沒想到如今真的派上用場了。宜修急于扶持甄嬛上位,分走皇上對年世蘭的寵愛。
“妹妹以後常來常往的,就拿這當自己家,不必拘束。”
“臣妾很喜歡娘娘宮裡的果香,聞着格外舒心。”
“是了,本宮不喜焚香,又覺得脂粉香氣太俗,因此每日,叫人放了時新瓜果在殿中,倒是不俗。”
“娘娘見解獨到,臣妾受教了。”
“此次選秀為的就是皇上身邊能添幾個可心之人,你當務之急便是上慰天顔,下承子嗣。難得和你投緣,總忍不要多叮囑你幾句,昨日你伺候皇上也辛苦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娘娘教誨,臣妾字字謹記在心,臣妾告退。”
甄嬛行禮告退剛走出殿門,皇後的和善的笑臉就端不住了,立馬拉下來“态度謙卑、語氣恭敬,讓人挑不出錯來。好機靈的丫頭,口齒果然伶俐。可惜本宮再三拉攏,她都不接,小小年紀竟如此圓融。”
“娘娘,莞常在畢竟太年輕,她還以為在這宮中僅憑着皇上的恩寵,就能獨善其身呢。”剪秋目送甄嬛遠去的方向,嗤笑一聲。
“是呀,總得受幾次磋磨,才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皇後低低一笑,眼中寫滿了将甄嬛掌握在手心裡的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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