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朝天,她和煉獄腳底站立的泥土變成了水,黑色的波紋慢慢擴散開來。
像是應聲而來,一面又一面的鏡子破開水面,每個鏡子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影子。她們雙眼緊閉,她們有着不同的容貌,卻都有着相似的氣息,層層疊疊的鏡子冒出水面,越來越多的影子企圖從鏡子裡掙脫出來,她們面色平靜,動作卻猙獰如惡鬼。
煉獄忽然感受到了,沉重的,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死氣。
他愣住:“這些是……”
螢面色冷漠,不敢看他,“我的罪孽。”
·
人為什麼會死?
這是每一個被她欺騙吞噬的靈魂都會問的一個問題,螢其實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每次都會裝作自己很懂,告訴她們這不過是時運罷了,生死有命。
其實都是胡扯。
她曾經想死很久,還不是求死不能。
但是她能夠告訴她們,為什麼人會不願意走向死亡。
這和執念有關。
她身後有數千條性命,無一不是為了她們心裡根深蒂固的執念而固執的留存世間。這執念可以是人,可以是事,可以是一個對旁人而言無足輕重的念頭。
這執念就是餌,她用這個餌吸引了數不清的無辜獵物。
曾經杏也問過她,她會不會有執念,會不會因此而對這個糟透了的世界産生留戀。
她記得她當時給出的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因為那時她一心隻想掙脫鎖鍊走向牢籠大門,撲向自由的懷抱,誰都無法讓她産生半刻停留的想法。
可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間,一個意料之外的地方修改這個答案。
她睜開眼睛去看就在不遠處的男人,他飛舞的金紅色長發如同熾焰,他也在看她,一動不動的。即便他如烈火,雙眼也能裝滿了渾身冰冷的她。
在他們的頭頂,冰棱鋪天蓋地襲來,漫天遍野的冰霧包裹得密不透風。
煉獄杏壽郎的刀下有熊熊烈火噴薄而出,就連空氣也要被燒得扭曲,桔紅色的光照亮了大半天空。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從火中翻出,緊跟着的便是三個冰雕人偶,身影穿梭在林中。紅色的火光融下一片冰蓮,大片大片碎裂的花瓣沖上面門,下一刻綠色螢火順勢而上,将散開的碎冰吞得一幹二淨。
等到二人落地,煉獄杏壽郎就站在螢的背後,緊緊靠着她。
螢從未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為了擊殺一個冰雕人偶,一股腦的填進去好幾條命,胸口還留着一道深長的傷口不斷向外冒血。螢火來不及替她修複傷口,童磨的下一擊立刻迎了上來。
煉獄杏壽郎的刀穿過了霧氣,替她擋下攻擊。她便順勢扭頭去看他,很不合時宜地笑了,“煉獄先生永遠都是那麼可靠。”
“請專心些,鬼小姐,我說過的,你的大意會讓你喪命。”煉獄杏壽郎伸出手臂往她腰間走,稍稍用力,她就被他拉往一邊,二人頓時調換了個位置。童磨的攻擊落在了煉獄身前,螢伸出手擋住了背後偷襲的冰霧。
“我要是死了,就死了吧,”螢扭頭去看他蒼白的臉,知道他剛才受了不輕的傷,“但是如果連累了你,我會不舍得下地獄。”
“我從不允許任何人的性命被随意奪取,你的也一樣。你并沒有連累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煉獄的火又一次高高的燒了起來,照亮了她神色複雜的臉龐。
沒等他們多說,攻擊又密密麻麻地蓋了下來。螢的身影動了,她和他并肩而戰,血鬼術凝結成日輪刀的輪廓。眨眼間二人的炎之呼吸頻率漸漸重合,月上枝頭,他們的影子似乎也在逐漸交疊。
“能在臨死前聽到這番話,恐怕這一戰就不能讓你留在這陪我了。”她背後沖天而起螢火沖散了大片的霧霾。強風頓起,她沾了血污的側臉帶着笑,“煉獄先生,我要你活下去。”
冰錐刺穿了她的肩膀,她面不改色地朝煉獄杏壽郎抛了個飛吻。
那一下本來是沖着他來的。
他的目光動了動,告訴她,“我想要你活着。”
她注視着滿身傷痕卻精神奕奕的他,似乎要一直看到他的心裡面。就在這一刻,她麻木的軀幹活了過來,胸腔裡那顆初來乍到的心髒正飛快的鼓動着。
她知道,自己徹底重生了。
童磨的血鬼術天羅地網般襲來,在她的臉上身體上留下了數不清的傷口。她的心怦怦直跳,那一瞬間,時間忽然無限拉長,變得緩慢,風聲,蟲鳴聲,冰塊碎裂聲,脆弱的樹枝随風狂舞之聲,這些聲音抽絲剝繭一般漸漸被剝離開這個夜晚,一切都變成了耳邊七零八落的呢喃。
她凝視着煉獄,耳邊的聲音越微弱,她大腦中的聲音就越清晰。忽然她仿佛聽見了一聲難以慰藉的恸哭,撕扯着她的靈魂,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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