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紅了臉,連忙說,“王後和藹,可是我就是感覺有些害怕,也許是她天生有着威重的氣勢。”“那是自然。”宮人聽她這樣說,自是有種驕傲。少女是姚氏家族的女孩,姚璎珞。姚家是百年望族,和蘇的母親離王後就是出身姚家,算起來她是姚璎珞的姑母,不過她死的太早,而那以後鄭王并不寵愛太子和蘇,并且對姚家百般冷淡,後又有箴王後的張家幾乎到了權傾朝野的地步,姚家也就慢慢地安靜了起來。姚家的幾個兒子出身科場,做着諸如翰林編修一類的閑散官職。今日箴王後突然要召見姚璎珞,這讓他們感覺很驚惶。早早就準備起來。今年夏天雍京城潮濕悶熱。這個時候富貴人家總要把冬天從河中取的冰塊拿出來,或做成加了冰塊的玫瑰蓮子湯,或者直接把冰塊放在銅盆中驅散屋子裡面的燥熱,這些原本可以鎮定到人們夏天變得焦躁的情緒。宮人把裝了冰的銅盆擺放在朝陽殿中。姚璎珞穿着全套谒見王後的禮服,厚重的絲綢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鼻子尖上都是細碎的汗珠,白色的香粉都蓋不住。她感覺很難受,可是不能像平時一樣任着性子擦拭。她在禁宮朝陽殿中,等候着箴王後的召見,妝容不能有絲毫得瑕疵。十個宮人魚貫而入,環佩叮當,姚璎珞連忙站起來,她看見箴王後走入大殿。她大約快四十歲的樣子,臉上是白粉紅色胭脂,黛青色的眉,身上穿着深藍色的繡鳳彩裙,外面罩着對襟錦袍,上面都是金線繡的大朵大朵的牡丹。她的頭發高高挽起,用一隻翠綠色的雕鳳玉簪盤起。箴王後是鵝蛋臉,杏核眼,雖然臉皮已經沒有了少女的細緻緊繃,但是她用胭脂水粉遮蓋了那些細碎的皺紋。姚璎珞本來想嚴格地按照宮廷禮儀對王後跪拜,箴王後卻熱情地拉起了她,她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旁邊的長椅上,挨着坐下了。旁邊早有宮人擺上加了冰的蓮子百合湯。箴王後笑着說,“早就聽說姚家有女初長成,今日才見到,真的是名不虛傳。多好的姑娘,溫柔娴靜,果然是離王後家裡出來的女孩。可惜了我那個薄福的離姐姐,要不然,看到了你們都長大,都有了出息,她說不定多高興呢。”說完還不忘用絹帕擦一擦眼角。姚璎珞連忙說,“王後垂愛,是姚氏一門的福氣。”旁邊有個老宮人一直站在箴王後身後,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王後,姚家256文學,姚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雍京有名的才女呢。”箴王後聽完了,拉起姚璎珞的手,看了看,她的手白皙細緻,十指尖尖,玉蔥一般。“真好的一雙手,看着掌心的紋路,是個福氣的女子。等見了我的那個不成器的翊宣,我也好好說說他,讓他,……”她還想要說什麼,外面一個太監走了過來,剛看見她們說着什麼,原本要退出去,不過箴王後叫住他,“什麼事。”“娘娘,是翊宣殿下回雍京了。方才剛到鄭王那裡繳了旨意,這就往朝陽殿這邊過來了。”箴王後說了一句知道了,就讓小太監下去,她很高興。姚璎珞聽說翊宣要過來,連忙要站起來,說,“王後,殿下要過來了,璎珞理應回避。”箴王後拉着她又坐下,這才說,“無妨。你是朝廷貴戚之女,和翊宣都在少年時,不用避諱什麼。你還沒有見過翊宣吧,等一會見了,就算認識了。以後你就多來宮裡走動走動,雖然說離王後走的早,可是太子仍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翊宣剛進入朝陽殿就看見那裡挨着王後坐着一個陌生的女孩,鵝蛋臉,大眼睛,看起來美麗單純。他按照慣例行了禮,這才對箴王後說,“母後。”箴王後看着他笑着問,“太子殿下呢。”“王兄已經回東宮了,母後,這位是?”箴王後隻是聽着,然後指着姚璎珞對翊宣說,“哦,這是姚禦史的女兒,姚璎珞,也就是離王後的内侄女。”姚璎珞起身給翊宣見禮。翊宣退後一步,虛扶她起來,他說,“哦,原來是姚家的小姐。隻聽說沒有見過。”說完淡淡地沖她笑了,慌的姚璎珞連忙低下了頭,原本白色臉的面頰呈現了淡粉紅色。想到這裡,姚璎珞站了起來,回廊上的風吹了過來。她知道此行箴王後的目的,可是父親是怎麼看的呢?對于她姑母的兒子,那位大鄭王朝的太子殿下,她幾乎沒有什麼印象,自從離王後過世後,他們幾乎就斷了來往,而且,父親對和蘇似乎有些隐隐地記恨,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是黃昏,天空褪去了正午時候的明朗燥熱,顯出金黃色。回到王府的翊宣想着今天母後召見時候的情形,他知道王後這樣做的用意,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王後為他選擇的未婚妻是姚家的女孩。原本張家和姚家之間應該是結怨的。還是,世上本來就沒有永久的敵人。翊宣由着侍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拿過端來的冷茶喝了進去,這才坐在書案前面,拿起這些天的抵報看,卻有些心煩意亂。那個女孩子應該算是和蘇的表妹了,但是就是一點都不像他,甚至連個神似的感覺都沒有。少女美麗單純,但卻平淡無味之極,完全沒有和蘇那種強勢與極其脆弱并存的性格。和蘇很具有誘惑性。和蘇,又是和蘇。總是一個念頭就能想到和蘇。翊宣想起岐山最後一夜,他把冰冷的和蘇抱在懷中,自己卻是火熱的。想到這裡,翊宣捶了一下書案,一下子站起來,胡亂在自己的書房來回踱步。如此心煩意亂的他根本就看不進去任何東西,無論那些是否關系到六部九司,還是天下萬民。翊宣感覺自己浮躁到絲毫沒有自制力,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亂了。完全亂了。從朝事堂回到寝殿已經是半夜,和蘇感覺自己異常疲憊。為了兵部那紙調令,和蘇同那些堂官對峙了整整一天。從岐山回來後的疲累加上磨人的官員,和蘇回到寝宮一下子就躺在了榻上,動也不想動。最終還是不行,兵部尚書說這是鄭王的手诏,無人能改。如今看來華山一條路,隻能去找父王了。不是他不敢去,是他害怕把事情徹底弄砸,如果到了父王那裡,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鄭王絕對不能容忍他的太子為了兵部的事情和他作對。兵者,生死存亡之道。絕對的禁忌。秀遠走進了内殿,看着和蘇側躺着,眉皺的厲害。他端着溫茶過來,本來想放下就走,不過最終還是輕輕地說,“殿下,喝點茶,清爽一些。”和蘇似乎打定了什麼注意,他突然坐了起來,端過秀遠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說,“讓他們弄些熱水來,天太熱了,我要沐浴。”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個東宮點亮了搖曳的宮燈,但是這裡完全黑暗着,隻能依靠着窗外的月光秀遠看見和蘇的眼睛閃動着異常的晶亮。“殿下,……”和蘇抓住了秀遠的手,聲音有些沙啞,“秀遠,我不能去找我的父王說任何話,這個你明白嗎?所以隻有繞過他,也許還有機會。秀遠,無論我做任何事情,……”和蘇突然停住了,然後松開了秀遠的手,“……,其實後來的事情都和你無關了。你想的怎麼樣,是留在東宮,還是回漠北?”秀遠看着和蘇,慢慢跪于和蘇榻前,對他說,“殿下,秀遠留在東宮,自此對您再無二心。”“那好。”和蘇的聲音很幹澀,他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秀遠感覺和蘇的眼睛有些赤紅色。鄭王彌江二十四年開春一來,政通人和,朝政上樣樣得心應手。而五月中是鄭王的千秋壽誕,鄭王一紙诏書,這個夏天要在扶風園避暑,所以千秋壽誕的盛大慶典也在這裡。禁宮中王後,妃子,還有所有有品級的女官,一些得勢的太監宮人都要暫時搬的扶風園。太子和蘇本來不想住在那裡,想着是等好了慶典的那幾天再過去,他說這樣離六部太遠,往來的一些公務并不方便。但是鄭王沒有同意。鄭王诏書讓六部官員在這幾個月中都前往扶風園奏事。好在扶風園很大,它比禁宮王城還要寬闊,所以,有的時候,當天太晚了,官員也可以宿在這裡。這樣一來,雍京内的中樞就由禁宮移往扶風園。連着七天的綿雨突然放晴,滿園子的牡丹開的絢爛鋪張。午膳過後,鄭王在園子中觀花,箴王後,各宮的妃子,還有宮人太監簇擁在周圍。這天天好,為了鄭王盡心挑選的小戲也都到了這裡,拿着檀闆咿咿呀呀的唱着不停。扶風園不比禁宮,這裡本就是休憩之地,所以大鄭宮中那些繁瑣森嚴的規矩到這裡消弭了很多。和蘇走過假山後的回廊,看見了翊宣和姚璎珞。他們在說些什麼,翊宣看不清楚表情,而姚璎珞低着頭,也是淺淺地笑着,有着面對自己心上人時候的小女孩兒樣子,嬌憨而羞怯。和蘇的眼睛變的很黯淡,他眯着眼睛,看着這一切,手已經在不自覺當中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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