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教她?”翊宣感覺很奇怪。“當然,那是我師父編的舞蹈,隻有我會跳。當年在神宮的時候,有幾年的祭祀還是我跳的。神明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也不能亵渎,我也隻能盡心去做了。”翊宣聽了點了點頭,“真沒有想到,……,不過也是,王兄是奚朝大人的高足,……”神宮控制的是萬民的宗教和信仰,勢力很大,而且無法正确估計,這就是鄭王忌憚的真正力量。神宮每年的祭祀非常的隆重,而舞者有着和主祭司一樣的榮耀。不但要穿着神宮内最高貴的禮服,還要齋戒沐浴,整整二十一天,因為在他舞蹈的那個時刻,天神也許就會降臨人間。那個人将會被認為是做接近神明的人而受到萬衆朝拜的。而和蘇竟然連續幾年都成為“最接近神明的人”,那他的名号在百姓中有着無可替代的尊榮。翊宣聽完後,心裡很複雜。他也隻能笑一下點頭而已。66、搖曳的舞蹈搖曳的舞蹈有一種人生來就是為了颠倒衆生的。名震京師的歌姬扶雲岫外号魔旦,十八歲的秀美少女隻一雙眼睛就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那雙非同一般的眼睛,有的時候它是一種牽引,可以把人的靈魂引向毀滅,可有的時候它就是鏡子,是看着它的人的欲望無限的膨脹。此時的扶雲岫不上彩妝,沒有穿戴祭司的華美朝服但是僅僅這樣青衫布衣便足以禍國殃民。她曼妙的身體在飄蕩着氤氲白昙香的東宮正殿舞動着,仿若蛇一般。正殿紫檀木的雕花門敞開着,外面的夜雪翩然而至,把翊宣眼前的宮殿襯托着如同仙境。這樣的舞蹈混合了神聖還有誘惑,而扶雲岫是女子,所以那種誘惑帶了陰柔挑逗着男人的心尖上的一根弦。和蘇斜斜的靠在正殿的圓柱上,手中端了一種名為江南春的很特别的酒。翊宣本來要喝自己帶的羊羔酒,但是鄭王派人送來了這壇江南春,已經收藏了五十年了,難得的珍品。據說這是三世鄭王毓白的哥哥從金陵帶來的米酒。綠色如同最昂貴的祖母綠,清冽如同神宮後山的泉水,入口的感覺有些綿軟,讓人感覺骨頭都要酥了,融入酒中。翊宣沒有多喝,可是隻是這一小口,他已經感覺頭有些暈暈的,心中有如曠野的風一般,很難平靜下來,但是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想要什麼。他靠在和蘇的身邊,和蘇扶着他,不知道為什麼,和蘇雖然很單薄,卻能讓翊宣有些混亂和急躁平和一些。和蘇的酒量似乎很好,當秀遠給他倒第三杯的時候,秀遠才防線和蘇已經喝了半壇子的酒。不過和蘇似乎诶有絲毫的頭暈,也許和蘇就是極少數對江南春沒有反應的人。和蘇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扶雲岫,耳邊伴随着青銅編鐘清遠悠長的樂聲,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看見扶雲岫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在神宮修行,而她還是神宮後山的一個小女孩,因為家裡窮把她賣到雍京學藝,那是她臨走之前的一個夜晚,和蘇在神宮後山遇見了她。她也是在跳舞,就在清泉的旁邊,周圍看不見邊際的深林樹葉縫隙中透下了銀色的月光,照亮了一汪清泉,也照亮了那個年少的姑娘。和蘇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跳的很好,你應該去神宮的祭祀大典上去跳。”女孩子停下了動作,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年,她發現,少年有着可以映入月光的眼睛,魔幻的魅力。她說,“我不去。沒有人允許一個歌姬或者一個山林裡的普通姑娘登上那個神聖的祭壇。”和蘇問她,“你想去嗎,我可以幫助你。”女孩子一笑了之,繼續沒有音樂的舞蹈,但是她的每一個動作仿若嵌入美妙的聲音,讓看着人的感覺到每一個動作都可以自然流淌出悠揚的樂曲,那是用軀體彈奏的富含生命的音樂。而和蘇最喜歡的就是有生命的東西。“你真的不想成為與神明最接近的人嗎?”和蘇繼續問她,而她則回答,“我隻想跳舞。我明天就要去雍京了,成為一個很普通的舞姬。我要紅起來,掙很多的錢,不讓我的母親把妹妹也賣掉。”和蘇回想到這裡,抿了一口酒,把酒樽扔在腳下,把身邊的翊宣交給秀遠扶着,他走到扶雲岫的身邊,攬住了她的腰,他可以感覺到女子特有的柔軟還有那有些激情動作過後的一些顫抖。和蘇說,“腰挺起來,要硬氣一些。神宮祭祀大典不是舞榭歌台,那裡不需要女人的柔美,神明要的僅僅是一個可以把舞跳到極緻的人。”“殿下,……”扶雲岫的手側過來攀上了和蘇的肩,“你醉了。”和蘇把她的手拿了下來,卻貼着她的身子幫助她擺出一個姿勢,然後輕輕的回答,“我沒喝多。”“殿下,江南春沾唇就醉人,僅一杯酒能讓人醉上三天。”扶雲岫的身體靠在和蘇身上,但是他們卻同時都感覺到對方的冰冷。“殿下可知道這酒平時是做什麼用的?”扶雲岫向身後彎下腰,黑色緞子一般的長發如水一般傾瀉在她的身後,她的手抓住了和蘇為她平衡身體而扶在她腰間的手,也是同樣的冰冷。“殿下,那是青樓楚館裡面姑娘小官待客用的,是春情酒。”和蘇一下子把扶雲岫拉了起來,讓她站好,“今天就這樣吧,你累了。所有的舞步你都會了,就是再硬氣一些就好。明日就要進神宮齋戒沐浴了,所以先去休息好了,明天不能沒有精神。”“殿下,你不該喝這酒。這酒可以讓聖人也迷失自己。”扶雲岫拉住将要離去的和蘇,而和蘇則淡笑一聲說,“看樣子總有意外,我隻感覺這酒很清甜,沒有别的什麼。”可是和蘇面對她的時候卻看見她的眼角有些淚光,他接着說,“怎麼了?”“原本想明日再說的,可是今天看見殿下喝這酒隻能現在說了。江南春也許不能挑起一些人尋歡的興緻,但是卻對這樣的人的身子有極大的損傷,所以殿下不能再喝了。”和蘇聽完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樣,那我以後不喝就是了。”“還有,……”扶雲岫的眼睛看着和蘇說,“我就要嫁人了。”和蘇一愣,然後笑着說,“那是好事呀。狄相終于肯點頭了。雲岫,你和宗熙是一對佳偶。”丞相狄元誠的四公子狄宗熙,也就是那日在東宮擺酒招待翊宣時候作陪的公子,他喜歡扶雲岫,那日和蘇請他們兩個人過來作陪客也是有意要撮合他們。而和蘇讓奚朝允許扶雲岫跳祭舞也是要提高她的地位,身為神宮選中的人,自然和一般的歌姬不一樣,身份也貴重很多。近日聽見扶雲岫自己說她要出嫁,和蘇自然滿意。可是扶雲岫淡淡地說,“不是宗熙,他已經下了聘禮要迎娶誠郡王的女公子,而我嫁的人隻是神宮後山的一名田舍翁。”“為什麼?”和蘇的聲音很冷。“我想了想,其實我并不是很喜歡雍京的繁華,在這裡我要做,想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我成為了雍京最紅的歌姬,我還可以在神宮的祭壇上跳舞,我掙了足夠的銀兩給我的家人,我的妹妹已經找了一個好丈夫,她不用擔心被賣了,所以這些都做完了,我想也是我該回家的時候了。”“怎麼突然之間說這些?”和蘇微皺起眉,看着就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十八歲了,早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就這樣素淨的一張臉,青衣紗裙的站在他的面前,然後會讓人想起那個可以颠倒人們心中欲望的扶雲岫。可是此時的和蘇從她的眼睛中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她的眼神中閃過了一道華彩,就如同當年在山林中看到從樹枝間灑下的破碎的月光。有些清冷的燦爛。“雲岫要向殿下辭行。神宮祭舞之後,雲岫就不見殿下,也不回雍京了。”扶雲岫說着,在和蘇的面前跪了下去,女子低垂的額頭玉潤光潔,和蘇後退了一步,要拉起她,扶雲岫硬是磕了頭這才起來。“殿下,雲岫次去也許終生不能再見殿下,望殿下保重。”和蘇看着眼前這樣的女子,堅定而果決,竟然有些羨慕這樣的扶雲岫。翊宣感覺很不舒服,身上臉上一陣一陣的發燙,手腳都很軟。他從來沒有喝過江南春,原本以為别人對它的描述不過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因為這樣的酒早在很多年前酒被禁了,釀酒的匠人全部被殺,江南春失傳已久,所以方才他并不知道這就是江南春。和蘇拿起酒尊的時候僅僅是一瞬間的怔忡,然後不動聲色地喝了起來。翊宣無法感知當時和蘇的想法,因此他并沒有注意這酒的獨特。不知道這酒裡到底有什麼,翊宣彷佛身處浮雲之上,飄蕩着,意識也陷入了混亂之中。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雍京郊外的别苑中,蘇蒼白羸弱而有詭異妖娆的身體。他突然看見和蘇向他走來,雙眼如寒星般閃耀,單薄的唇如同上了最上等的胭脂般紅潤,玉白色的臉,還有他露在黑色五爪金龍袍裡的線條柔和的頸項,……翊宣伸出手來,抓住了什麼,冰冷的滑膩的觸覺讓他不舍得放開,但是有另外的力量很快将他壓制住,讓他的手中失去了原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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