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唱完了,和蘇把他叫了過來,隻問了一句,飛渡呢?泠止玑開始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那樣的貴氣是無法隐瞞的,不過見和蘇這樣問,壯着膽子問了一句,大人認識我師兄?不認識,隻是喜歡他。泠止玑聽了這話,眼淚無法忍住,滾落。殿下,那個時候我還小,……,不過幸好遇見了你,……東暖閣中的泠止玑就依偎在和蘇的身邊。那個人,剛開始嫌棄師兄是殘花敗柳,要點我去服侍,可是師兄說什麼都不答應,後來他去了,……再也沒有回來,……第二天我們在他府邸的後巷看見了師兄的屍首,……,都不成樣子了,……時間過了三年,可是泠止玑一想起當年的情景就忍不住的發抖。是虐殺。當年我也沒有問,你說要我幫你殺了他,你就跟着我。和蘇喝了一口泠止玑遞到唇邊的酒。現在想來都好笑,殿下這樣的人,誰能羁絆住你呢?和蘇笑了笑。以後有什麼打算呢?回鄉種地去。師兄最大的願望就是回鄉種地。他不能回去了,我就去。然後呢?守着那些薄田終老一生嗎?泠止玑點了點頭。如果上天垂憐,這是最好的歸宿了。和蘇看着這張可以說是完美的臉孔。泠止玑,我不如你,小小的年紀,已經如此豁達了。殿下,不是泠止玑豁達,而是我,無所畏懼。一生摯愛已經離我遠去,殿下的大恩我也無法報答。殿下為難的事情不是區區一個泠止玑可以解惑的。既然如此,我早已放開了。和蘇突然想起了這些年泠止玑的陪伴,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無語中度過,可是卻比旁的時候都來的舒心。其實和蘇有些舍不得,但是他不能開口留下他。三年,剛開始的時候已經說好了三年,和蘇不能食言。還有,在泠止玑的面前,他是強者。……,殿下,……恩?殿下,我發現,每一年的春天都是繁花似錦,沒有任何不同呢。和蘇突然看着泠止玑幽暗的眼睛,他沒有看見勾引和欲望,看見卻是一片清明和光亮。春天?是嗎,我都不知道呢。殿下,今晚讓止玑好好時候殿下,明日一别,也許止玑一輩子都無法再見殿下了。是嗎?又一個無法再見的人嗎?也好,你盡快離去也好過被人刺穿喉嚨後躺在我的面前。和蘇想到這裡,笑着點了點頭。1616、十六奚朝展開了手中的畫卷,夢中女子的容顔一點一點展露了出來。誰說祭祀就一定跳出三界外,不在六道輪回中?他,不過是一個受傷的可憐人而已。原來他也曾經是一個幸福的人,他的愛人愛他。那是一個如春天的鮮花一般美麗單純的姑娘,而她的身份也許注定他們此生無緣,她就是先王最寵愛的長公主,夕陽。公主夕陽是當今鄭王的王姐,一母同胞,身份煊赫。原本,就算沒有愛情,她也會擁有一個不算太差的人生的,可是,那個人的錯誤毀了很多的幸福。畫中伊人傾國姿色不因年久而退色,并且印到他腦中的印象則更加的深刻了。師傅,你總是作繭自縛。和蘇低沉的聲音突然傳到了他的腦中,什麼時候說的?奚朝突然不記得了,可是和蘇的印象卻很深刻。他又看了看眼前的畫,仿佛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沖着他笑,……和蘇?奚朝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他怕失手毀了這唯一的留念。他不想記起來,不想回憶,可是總也無法讓事實消失。和蘇跟夕陽公主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可是,如今再想起來,除了更加濃重的惆怅之外,那種堵在胸口的刺痛已經沒有當初那樣明顯了。二十五年過去了,人生還能有幾個二十五年,當真被困住了一輩子,可真的值得?這個念頭也是近幾年才有的,奚朝有的時候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老了?台上泠止玑伴随着柔美的音樂卻跳出一種蘊含力量的舞蹈,就像和蘇第一次看見奚朝在神廟跳的祭舞一樣。奚朝曾經教過和蘇那種祭舞,他說,那是最虔誠的祈禱,神明會答應舞者的全部心願。和蘇從來不相信祈禱當真管用,他知道,其實奚朝也不相信。翊烜給和蘇斟滿了酒,卻把他手中的杯子拿了下來。王兄,不要喝太多的酒,晚上睡不安穩的。和蘇仿佛這才從沉浸中出來,看了看身邊的翊烜,真心的笑了一下,并且道了謝。翊烜感覺這個時候的和蘇很高興,于是他好像不經意的問了一聲,王兄喜歡泠止玑的舞嗎?喜歡。王兄好像認識他。這次和蘇隻點了一下頭,轉頭繼續看着台上。泠止玑對和蘇而言并不隻是愛寵如此簡單,他們的生活圈子完全不一樣,和蘇反而感覺和泠止玑在一起不沉重。這些,卻沒有必要和别人說。泠止玑一雙眼睛半睜半閉,由于上了彩妝突出了眼睛的狹長,眼角微微吊起,仿若蘭花一般。雙手呈現一種很奇妙弧度的合什,而雙腿則跪在了台上,輕紗和絲綢的華美服飾伴随着他的動作鋪陳一地。他在祈禱,以一種很獨特的樣子在祈禱。和蘇感覺有些驚奇,因為這個動作是他教泠止玑的。這是真正的祭舞,據說奚朝隻在曆代鄭王登基大典上才會跳這樣的舞蹈,而奚朝卻将這個舞蹈教給了和蘇,還逼着他練習了三年。奚朝的祭舞神奇而瑰麗,這一點不要說和蘇這個隻學過三年的外行人,就是苦練舞蹈十年的泠止玑都無法比拟。這裡不是說舞姿和動作,而是那種蘊含的神态。這個時候,泠止玑的眼睛是看着和蘇的。但是,如此美麗的人永遠的保持了這個姿勢,直到永恒。一枝箭就這樣淩厲而毫無生息的直刺向泠止玑的咽喉,一股濃重的血噴了出來,濺到和蘇眼前的白牡丹花上,渲染了一片一片的紅暈。一切來得太突然,和蘇甚至都沒有動,還保持了原來的姿态。記憶中的一個片斷清晰的上演。一個聲音問和蘇,你是否一意孤行。和蘇是背對着這個聲音的,他笑了一下,拉着身後之人的手,堅定而有力。是。我的人生我自己選擇。和蘇也曾經年少的如此強悍。然後沒有憤怒的吼叫,沒有任何聲息的預示,一切就發生了。和蘇身邊的秀遠突然抽出了劍,隻一刺就封住了和蘇身邊人的咽喉,然後那個生命就這樣消逝了。秀遠一直是和蘇最信賴的人。就在那天之前和蘇對秀遠說,在禁宮裡也許我連正常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可是至少我有摯愛的人和你,我最信賴的朋友。但是,那一天,和蘇失去了摯愛和朋友。和蘇牽手的少年被割斷了咽喉,秀遠親手斬斷了和蘇對他的信任和情誼。泠止玑依然跪在那裡,眼睛還是半睜半閉,他的臉上甚至連哀傷都沒有,也許死的實在太快,一切都在發生之前結束了。和蘇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找秀遠,可當他看見秀遠就站在身邊,手按住腰間的懸劍,這個時候,也看見了秀遠臉上的沉重。不是他,這次不是他。蕭王府的親兵迅速沖了出來,封鎖了這裡,也壓制住慌亂的人群。有人說話,太子殿下,這裡有刺客,請到偏廳。翊烜撥開了身邊環繞着的侍衛,突然緊緊抓住了和蘇的腕骨。王兄,快走,有刺客。和蘇的眼睛中滿着鮮紅的顔色,還有,就是斜插在止玑脖子上的箭。全黑色的箭身,黃金箭頭,純白色的羽尾。鄭最尊貴的顔色就是黑色,隻有鄭王可以擁有黑色。何況那樣凝重的黑色,定是剛硬深沉的柚木刷了桐油,這樣的箭一直被用在鄭王的嫡系禁衛軍,而那黃金的箭頭卻隻能是鄭王禦用。脆弱的和蘇感覺心都要被挖空似的,剛才還在懷中軟語承歡的止玑當真成了一尊雕像,死亡的雕像,時間不過刹那之間。王兄,快走。翊烜很着急,如果刺客此時再補射一箭,他們都很危險。刺客也許還在附近。我已經叫人全面搜查,可是他在暗,我們在明。王兄,快走。年輕的蕭王扣住太子和蘇僵硬的手臂,在接觸中傳遞了他的擔心和安慰。可是和蘇想到的更多。上次的和蘇說要放棄眼前的一切,然後和心愛之人飄蕩江湖,結果,那個少年死了。這次呢,和蘇隻是想在神廟住一年,結果止玑死了。下次呢?和蘇身上的束縛會因為他的掙紮而越來越緊。那個高高在上的王阿,他到底想要什麼?和蘇撥開了翊烜的手,輕輕的說,刺客已經走了,我也該回太子府了。說完走到了台上,在衆目睽睽之下,抱起了已經死去的止玑,任由止玑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此時的和蘇比死亡更慘烈。可是翊烜突然有一種幻覺,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奚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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