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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頁(第1頁)

丹陽将是他們。傳國玉玺在袁術手上,符節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孫策笑着說:&ldo;這下承他的情,還不能去打洛陽了。&rdo;&ldo;能把這裡安頓好就不錯了。&rdo;周瑜說,&ldo;打洛陽,有呂奉先守着,我可不敢去惹他。&rdo;當天下午,周瑜發給孫策一沓布告,兩人便分頭去城内張貼布告,無人幫手,一切親力親為。下午集市上百姓見了布告,來參與招募的人便排成了隊,周瑜正襟危坐,詢問各人家中情況。&ldo;是孫将軍的兒郎嗎?&rdo;其中一人說。孫策則笑呵呵地在一邊坐着,聽憑周瑜給他整隊。周瑜提筆寫了字條,答道:&ldo;是。&rdo;那人又道:&ldo;當年長沙太守過境,救了小人一家,免遭黃巾軍毒手,現下一族老小,都是報恩來的。&rdo;孫策歎了口氣,起身要拜,那人忙與孫策對拜。&ldo;長縣裡聽說太守中箭身亡,都說,讓小人來參軍,給太守大人報仇。&rdo;那人又說,&ldo;以後水裡來水裡去,火裡來火裡去,全聽孫将軍吩咐。&rdo;孫策登時就紅了眼眶,點頭說:&ldo;必不辜負大哥性命相托之情。&rdo;周瑜交出字條,讓留下來的人,都到太守府去領制牌、皮甲與武器。直到日暮西山時,府外已招了四百餘人,都是沖着孫策的名頭來的。&ldo;關門了!&rdo;周瑜說,&ldo;明天再來吧。&rdo;&ldo;周公子!&rdo;有人揣着袖,在門口說,&ldo;趕不及的弟兄們,一人賞頓飯吃成不?早上聽到消息,我們從郊縣外迢迢過來的,天黑也出不了城。&rdo;周瑜便進去取了錢,一人發了些,讓他們自己找地方落腳,歇下。孫策在院子裡練棍,周瑜在廊下寫寫算算,孫策說:&ldo;四百人足夠了,明日我帶着上曆陽去,你也别太計較軍饷,到時候還得找我舅父,給我指派點人練兵。&rdo;周瑜說:&ldo;明天不急,再怎麼也得十天半月,一地的事,一地安頓好,才好動身出發。&rdo;孫策說:&ldo;在這裡待久了,恐怕有變。&rdo;&ldo;你急什麼?&rdo;周瑜擱下筆,看着孫策的雙眼。孫策想了想,說:&ldo;我怕耽擱到二三月,曆陽那邊說不得受吳郡牽制。&rdo;&ldo;是嗎?&rdo;周瑜說,&ldo;吳郡太守許貢,雖說未曾表明,領的卻是袁術糧饷,你現在帶着四百新兵,連練兵也未曾練過,貿貿然撲到曆陽去,你不怕許貢密報袁術,在曆陽就将你的兵扣了?&rdo;&ldo;絕不至于。&rdo;孫策一擺手,到周瑜身邊,随口道,&ldo;我舅父能撐住。&rdo;&ldo;隻怕你這麼急,是想報仇吧?&rdo;周瑜說,&ldo;在曆陽整完軍後,就要順路密報程普、黃蓋幾位将軍,把兵帶回來,為你爹報仇?&rdo;孫策心裡所想,頓時被周瑜猜了個正着。孫策說:&ldo;什麼都瞞不過你。&rdo;周瑜說:&ldo;我看見你開春前就在寫信了。&rdo;孫策答道:&ldo;下荊州,要有水軍,如今水軍有了,人也回來了,讓程普将袁術手底下的兵馬帶出來,有什麼不行?&rdo;&ldo;你自己倒是說說,有什麼不行。&rdo;周瑜答道,&ldo;信我已經扣下來了。&rdo;孫策說:&ldo;我說怎麼沒動靜呢。&rdo;孫策起身,走到院子前去,天空下着細密的雪。&ldo;生氣了?&rdo;周瑜問。孫策沒吭聲。&ldo;你就沒想過?&rdo;周瑜說,&ldo;你偷袁術的兵報仇,大仇是報了,從荊州回來後,袁術會放過咱們?那厮最是記恨,到時候你會進退兩難,他絕不容你再在丹陽待着……&rdo;孫策說:&ldo;取了荊州,咱們還用得着回丹陽嗎?&rdo;&ldo;你以為荊州那麼好管?&rdo;周瑜把筆一摔,也生氣了。&ldo;凡事想清楚點。&rdo;周瑜蹙眉道,&ldo;荊州士族林立,連江東都收拾不過來,咱們一夥外人,進了荊州,決計無法讨得好去。&rdo;孫策沒有正面回答,隻答道:&ldo;我要報仇。&rdo;周瑜淡淡道:&ldo;我爹死在華雄手裡,如今華雄也死了,我倒是不知道怎麼去報我爹的仇。&rdo;&ldo;所以。&rdo;孫策側頭看了周瑜一眼,說,&ldo;手刃仇人,這事得趁早。&rdo;&ldo;仇人要緊還是大業要緊?&rdo;周瑜耐着性子,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周瑜本不想與孫策說這些,畢竟孫堅辭世尚不足三年,他以為孫策好不容易把這事忘了,沒想到卻仍忍不住提了起來,這絕非他本意。奈何孫策一直不吭聲,原來從去年盛夏至今的半年裡,從未有過遺忘。許貢孫策走了,唯剩周瑜對着昏暗的燈火發呆。夜裡,雪停了,屋檐往下滴着水。周瑜敲了敲孫策房間門,裡頭說&ldo;進來&rdo;,周瑜卻不推門進去。&ldo;我知道大業要緊。&rdo;孫策的影子在裡面晃來晃去,笑着說,&ldo;可是公瑾,你想,不報此仇,我還怎麼在江東立足?&rdo;周瑜說:&ldo;忍一時之困,方能成事。連當年韓信都要受胯下之辱,何況又不是讓你忍一輩子,幾年也不能忍?&rdo;&ldo;公瑾,&rdo;孫策說,&ldo;你進來,進來說。&rdo;周瑜說:&ldo;罷了,你是主公,你有主意。&rdo;&ldo;是。&rdo;孫策說,&ldo;我有主意,不瞞你說,我知道我一提你就要發火,所以我不敢說。&rdo;周瑜何止發火,幾番都想揍孫策,終于忍無可忍道:&ldo;你就這麼急着報仇!&rdo;孫策說:&ldo;我不全是為了報仇!&rdo;孫策推門出來,認真道:&ldo;你想想,你自己想,我爹死在黃祖箭下,我若不讨回這血仇,如何招兵,如何建立自己的威信!你今天也見了,來投奔的人,都顧念着我爹的恩情,他們何曾知道我是誰?&rdo;&ldo;你說你與華雄也有死仇,那是你!&rdo;孫策說,&ldo;你不必領兵,不必在一城中自立,今日若換了我來輔佐你,我也是一樣這麼說,我無功無業,甚至無名無姓,我便隻有一個稱呼,就是長沙太守的兒子。&rdo;&ldo;除此之外,&rdo;孫策沉聲道,&ldo;無人認識我,無人得知我,連原本我麾下士兵,程普、黃蓋、朱治,都不服我。&rdo;周瑜深吸一口氣,看見孫策背後是已經收拾了一半的行裝。&ldo;你打荊州,姑且不論打不打得下來。&rdo;周瑜說,&ldo;有沒有這麼多兵馬,打下來你怎麼處置?荊州乃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你一進軍,四面八方的馬上要警覺,你還未成氣候,此時此舉,不智至極。&rdo;孫策說:&ldo;這是我計劃的第一步,你不要再管,從此我主外,你主内,你負責後方,我負責征戰……&rdo;周瑜聽到這話時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ldo;孫伯符!&rdo;&ldo;我都想好了!&rdo;孫策吼道,&ldo;我想了整整一個冬天,要東山再起,這一步勢在必行!&rdo;兩人安靜了片刻,周瑜看着榻上卷好的衣物一角。&ldo;随你吧。&rdo;周瑜說。孫策歎了口氣,周瑜摔上門,走了。&ldo;次次都是我聽你的。&rdo;孫策走出來,站在廊下,說,&ldo;你就聽我一次成不?世間除殺父之仇外無大事……&rdo;周瑜轉過拐角,消失了。孫策郁悶得東西也不收拾了,和衣躺在床上,睜着眼,看了半晌天花闆,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周瑜一腳踹開房門。孫策馬上驚醒,頭疼欲裂,問:&ldo;什麼時候了?&rdo;周瑜進來給他打包行裝,自打兩人在一起後,孫策衣食住行,一應由周瑜照料,離開了他,自己慣常用物在哪兒都找不到。還是周瑜手快,一陣風就給他收好了。&ldo;公瑾,你聽我說。&rdo;孫策答道。&ldo;好了。&rdo;周瑜說,&ldo;東西都齊了,換洗衣服有三天的,幹糧也給你備着了,上路後着涼,藥材也在背包裡,自己熬着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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