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的車程,氣氛比上次歡愉輕松許多。老師和學生一句接着一句,聊起專業領域内的想法、逸聞,旁征博引,侃侃而談。
直到汽車謹慎地轉彎,駕駛座上的男人不得不打斷對話,專心緻志地打着轉向燈,通過後視鏡查看路況。後座上的崔負獻也開始整理思緒,準備到點下車。
她凝視窗外,不敢通過内視鏡打量駕駛座上那張不久前令其神思恍惚的白皙側顔。
那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位教授同記憶中的銀甲将軍有着諸多神似,隻是沖着“李珰”這個名号的巧合,下意識地選擇了一個庸俗但意義非凡的論文課題。
至少她代替“李珰”看見了身後盛世,自然肩負起将這些太平講與黃泉路上故人聽的夙願。
黃泉奈何問安國,總有生活在安國中的後人告慰黃泉路上的先輩。
車子依舊停在角落處,崔負獻自覺下車,同上次一樣作别,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李珰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未多做停留,隻微微一笑,迅速地升起車窗,這回連尾燈都沒有點亮,車身迅速消失在下一個拐角,然後再次穩穩停下。
車内的人手指撐着眉骨,神容疲倦,目光深沉。
李珰揉了揉眉心,将雙肩舒緩放下,氣息從胸口湧上鼻腔,他緩緩調整着呼吸,直到一切都恢複正常,沒有剛才那般蕭索疲累,他潇灑地打過方向盤,發動機震動一聲,如常混入人流。
無人敢寫帝皇書(20-1)
皇帝身體有恙的消息雖然洩露,陳善炜卻不敢輕易發兵南下,仍是屯兵駐守青徐,表面上維持着繼續北伐、為國征戰的忠信模樣。
陳善舟依舊出入中樞,是晉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似乎對陳善炜的狼子野心毫無所知,亦或是說大司馬忠心耿耿,大義滅親,在胞弟與朝廷之中,堅定地選擇了忠君。
皇帝出遊行宮,由太子統攝國事已是常制,朝上諸位大臣未有議言,且章懷太子精通政事,離帝王寶座隻一步之遙,承繼大統是自然而然之事,故而宮中雖皇帝久未現身,各省各曹運轉有序,逐項國事處斷有方。
李珰領軍北上,第一件事不是到陳善炜帳下報到。如今陳善炜屯兵在南陽、青徐,中間的豫州被伍左林盤踞,生生切斷了兩邊聯系,南陽郡獨木難支,若伍左林死咬豫州不放,南陽失陷不過早晚之事。
如今尚且留駐在豫州附近同伍左林交戰的是昌盛侯世子、平威将軍張钊,因奉陛下親令,又有益州盧仲之作保,陳善炜不敢拿他開刀,想着無非是個黃毛小兒,任由他揮霍兵馬。
張钊自己帶了五千人北上從戎,倒不必陳善炜撥出人手來供他差遣。
李珰便是要根據聖旨先去豫州,将靖遠軍交付張钊,而後去陳善炜帳下任虎威将軍一職。
應當說此舉既是朝廷對陳善炜的震懾,也給足了他面子,隻要他肯繼續北伐,仍是為國為民的勝北大将軍,李珰帶來的人馬便是襄助之軍;若是不肯,同室操戈,兩軍開戰,混亂之局膠着在青徐兩州,淮安暫保,尚有餘地做反擊之策。
但以上種種,皆有一個條件,便是太子司馬烠仍坐鎮中樞。
陳善炜手中捏着一個東海王、皇三子司馬熾。太子失墜,他便有理由入京,擁立三皇子繼承大統。
若是朝廷派旁人北上安插棋子,陳善炜自會尋個時機斬草除根,偏偏是李珰從羌州趕回淮安,交出了聲名赫赫的靖遠軍,甘心屈居一個小小的虎威将軍之職,任由陳善炜調遣,他一時猜不透李珰的心思。
原先駐守北疆的流民軍——現在應該改稱“安遠軍”了,一半被殺,一半逃脫,偶有起義,藏于山野之間,作戰靈活,時剿時起,令陳善炜憂心不已。如今李珰回歸的消息傳開,怕是會橫生波折。
靖遠軍交付完畢,圍困豫州,他和伍左林的交易便算破裂。此時隻有兩條路,要麼北伐,要麼南下。
·
陳善炜站在天下江山圖前逡巡不定,每走一步,輕歎一聲,右手緊緊握住腰間劍鞘,周身氣度已有焦灼之意。
“淮安還沒有消息傳來嗎?”他陰沉着臉,眉眼間皆是冷冷堆積起來的威壓。
此時帳中隻有他的心腹徐鐘端坐在下手處的坐榻上,神情稍顯從容。他直起背脊,輕聲道來:“那毒至多一月定能取人性命,将軍稍安。”
“稍安?”陳善炜回身,橫眉怒目,一掌拍在沙盤桌腳,冷冷發出怒音,“若非你建言先除司馬烠,我何必讓朝廷把刀架在身側,直指淮安便是!”
李珰及靖遠軍的消息已經傳入徐州,不然陳善炜此時應當閑坐營帳,靜候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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