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将兩人身量拉長,落在斑駁繁雜的樹影間。
司馬烠确定李珰無話囑托後便要下山,走出幾步,地上兩人的影子才錯開,泾渭分明。
李珰的眼尾向下壓了壓,神色裡洩露出一絲殺意,猶是與他交往多年的司馬烠仍然心頭一震。
他知曉對面之人正拼命壓抑着痛楚,面容蒼白,腰側垂落的雙手緊握成拳,全身甚至有些戰栗。
他亦知,李珰眼底的殺意并不源于這種痛楚,相反,每次病發時他總是神情脆弱,眼神空洞。所以這一次他不敢出聲詢問,也不敢輕易靠近他。
李珰艱難地上前,暗衛欲攔在司馬烠身前,他拒絕了。
盡管唇色盡失,他勾起一抹狠厲的,志在必得的笑意。
“你知道我箭殺陳雀的時候心裡想得什麼嗎?”
将軍的語氣狂妄又輕佻。
“我在想,這些人不死,流民永遠過不了淮水,靖遠軍隻是登不上台面的走狗。”
還有一句,李珰知道現在不能說。
章懷太子啊,你輕許的那些諾,一個都實現不了。
堅壁清野,如今難局,李珰從未後悔,也從不在乎。
司馬烠似有震驚地後退半步,面上依舊維持着端莊神色,隻是他嗫嚅了好久,臉色一點點泛白,終于艱難開口,聲音發澀:“我知道。”
司馬烠的常服偏好月牙白的菱紋錦,即便有繡紋,也隻用銀線繡出相襯的暗紋,不大紮眼。據說是蘇氏喜歡月牙白,慣會織菱紋錦;後來有孕,太子殿下便不怎麼喜歡着紋飾外浮的衣裳。應當也是位專情且長情之人。
李珰有幸見過他們伉俪情深的一面,後來每每瞧見司馬烠着月牙白的流雲錦袍,總覺一個人的時候形單影隻,身影寂寥破碎。
人,都有另一面吧。
當年金銮殿上,司馬烠願意為他自請廢免為庶人,世人深受感動。未覺,前面還有一句“李珰若有叛逃之相”,大抵不夠濃墨重彩,不足以口口相傳,玉溪峽的真相已然翻篇,被君臣情誼的美談淹沒。
自此,李珰隻能站在司馬烠一邊。
“隻能”,意思是說,他無法站在皇帝一邊,甚至無法站在自己這邊。
他相信司馬烠對他的信任、器重、賞識,乃至知己之情。
當日大殿上的臻臻誓言确有真情。
同樣,玉溪峽的因果足以讓司馬烠确認李珰的清白。張景玄的手筆,他章懷太子不會不知。
司馬烠已經走出很遠了,李珰想着自己也該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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