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腳步頓了許久,李珰正準備起身察看,她輕輕淺淺直喚了他的名諱。
他蹙着眉,說:“什麼?”
語氣有些呵斥的嚴厲,所以學生飛快轉身。因為說謊,吐字磕碰了好幾回:“沒有,我是說老師的字很好看。”卻不敢和他對視,竄到掃描儀前,又恢複到之前安靜娴淑的模樣。
崔負獻背對着李珰,視線在簽名與簽名人身上小心翼翼的切換。
她感覺自己腎上腺素恢複正常後,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然後絕望地釋懷。
都說字如其人,可笑她還記得他的字,卻忘了寫字的人。
崔負獻隻能從一個草草簽名出發,揣測那人生性桀骜,必然不會長相幼稚,還是一番文質彬彬的溫雅形象。
無人敢寫帝皇書(10)
李珰走入叢林,不久,一人從樹林中踱步而出,衣着打扮,步态神情與他别無二緻。雖相貌不同,離了遠看,難以辨别。
栾樹下章懷太子司馬烠負手而立,不等李珰走近,質問之詞已出:“李珰,我們同陳善炜交易,你何必多此一舉,殺了陳雀。堅壁清野!你當真以為他們不敢動你!”
朝廷攻下豫州,除了它的地理位置,更重要的是它囤積的百萬石米粟。較之後者,因晉國已經收複徐州、青州,緩沖地帶遼闊,攻下豫州無非是為繼續北進蓄力。但無論北伐與否,糧食對任何國家、在任何時刻都有至關重要的意義。何況,連年戰火,邊關餓殍橫死者何止百萬計。
司馬烠不無痛心,語氣愈加嚴肅,在儲君之位遊刃多年,上位者的威儀自然傾瀉而出:“陳善炜想拿豫州,你便讓給他守。之後可以再做籌謀。本來我想順水推舟,回京後讓你擔任中軍将軍一職,屆時尋個時機,擴充流民軍。你白白送給陳氏一個把柄,我想讓你走到那個位子得費多少力氣。”
豫州之戰,陳氏之所以派荊州軍襄助,無非事成後李珰讓步,讓陳氏駐守豫州。司馬烠以退為進,趁機讓李珰回淮安,掌管中軍,便利操練一批新的流民軍。
陳善炜駐守豫州,北伐之路未必順利。然魏戎失了豫州定不肯罷休,勢必南下攻城,屆時李珰率領新的流民軍北上,會合靖遠軍,北伐便成定局。
唯一變數卻是李珰燒了豫州城及周邊郡縣全部糧倉,還殺害兩萬荊州軍。陳善炜暗中吃虧不肯罷休,朝中陳善舟聯系朝臣彈劾,李珰乃是被貶回京,司馬烠欲讓他接手中軍将軍一職的計劃幾近落空。
李珰不做辯解。
兩人皆心知肚明,陳善炜自始至終從未想過讓李珰活着回淮安。
司馬烠隻是氣不過他沖動行事,陳雀及荊州軍一事陳氏必嫉恨在心,表面上的和平就此破裂,日後便是靜候秋後算賬、你死我活的地步。
司馬烠見來人默不作聲,顔色恹恹,知道自己一時未收住火氣,那人怕是比自己還要憤恨難過。
兩人沿着林間小徑漫無目的地走着。身後傳來喧鬧聲,李珰轉身,司馬烠跟着側身,順着他的目光瞧去。
素色紙鸢于天地間馳騁,似自由又不似自由,地上的人牢牢牽着線,在曠野間顯得渺小無比。
渺小無比是真,引人矚目也是真。十幾歲的年紀,志向遠大,指天說地,即便是荒誕滑稽的玩笑話仍能逗人開懷,引人發笑。
李珰看着自己的名字越飛越高。牽線的少女攀比心甚重,一旦自己的紙鸢比旁人的低了幾寸,就迎風快奔,束發的紅綢之張揚,勝過地上蔓延無邊的野草。
“那便是同我有殺父之仇的小姑娘?如今都這麼大了。”司馬烠不無感慨。
李珰終于勾起一抹笑意:“管家說她日日夜夜練習錘鼓,雙臂力大無窮。過不了多久便會離府,你可小心些,我可不管這些恩怨小事。”嘲弄的語氣,說的話倒是真話。
李珰伸出手指向一人,一身褐色,身量修長,最為好認:“這個小子想做官,我瞧着還算有才。你若方便,尋個路子舉薦吧。”
司馬烠望着那人細細打量了許久,腦海中很快有了人選:“大司空沈詠年,為人剛正,學識淵博,又愛提攜後才,不問出身。由他舉薦,應能謀個好去處。”
該囑托的事兒囑托完畢,小徑盡頭,玄衣護衛抱着劍鞘候在陰影處。此時日頭偏西,再不下山,便趕不上淮安城宵禁戒嚴,隻能在城外過一晚。
“豫州平定,淮水北流民會有一部分北遷,屆時怕是騷亂又起。如今勉力隻能拿下右軍校尉一職,這或許是個好時機,你早做準備。”
兩人在路口作别,下次見面需另尋時機,因此司馬烠将能想到的計劃簡要交代,也不管他是否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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