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珰将鑰匙收好,催促身後的學生:“進去吧,我先走了。”
“老師再見。”
幾位師兄師姐到的時候正碰上修複室那邊的助理送來資料,人手一份。大家興緻都很高,一上午都在熱烈讨論着資料内容。
修複完畢後,有些缺塊雖然補齊了,但上面的原文字已失,加之行文用的行草,識别起來有些難度,翻譯起來句意把握上需要格外注意,因此要查閱的資料比較多。
崔負獻選擇從落款開始查起。
落款是陽刻,線條有些模糊,但可以肯定不是文字,圖案分布于方印中央,緊促,線條多,邊緣線條少而淺。
這不是她的專業領域,研究室也沒有專業儀器供她分析,他們的課題研究組能得到這份材料不過是李珰從中牽線,希望對太子墓的發掘以及對章懷太子生平研究有所裨益罷了。
崔負獻正專心緻志臨摹曲線,旁邊的顧文佳一聲驚呼:“天!這裡面真有章懷太子。”幾個人一股腦圍過去,欣賞她的研究成果。
崔負獻本來興趣不大的,為了顯得合群,表示出很好奇的樣子把腦袋湊了過去,因為地理位置,反而得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位置。
顧文佳指着A4紙上的某處,線條流暢,但并不清晰,說是行草,這兩個字更像是草書,好看是好看,辨認起來有些難度。顧文佳手邊放着一本厚厚的《十二朝書法品鑒合集》,看來也下了一番功夫比對。
大家還一頭霧水,顧文佳已經要興奮得昭告天下了:“光熹啊!看不出來嗎,這兩個字,光——熹!”
邊說着,急不可耐地上手臨摹着線條,示意她的推論有理有據。
“光”字好認,“熹”字卻少有出現。一則文學作品中不大出現此字,尤其是晉獻武帝與晉孝闵帝兩朝,因避章懷太子諱,多将熹改為晞;二則此字書法中變體很多,沒有前後文,憑單字很難認出來。
鄭明哲先開口表達自己的疑慮:“司馬烠有封号,又是儲君,他爹都不怎麼喊他的表字,難不成是他自己寫給自己的?”
江萊在一旁皺眉:“不是說暴病身亡嗎?”
許聖昀拿起一旁的鉛筆,邊說邊比着目标:“自豫州破,什麼入局,什麼身死,北征南下,一心盡托,唯望淮安,盼天下民,得什麼,今吾身死,從吾生志,惟願錦衣從身,葬于故土,得見什麼,光熹什麼,不悔不怨,天下什麼。”
一通翻譯下來,聽不出什麼關鍵線索,也沒什麼邏輯。此手稿沒有落款時間,唯一方印還不是文字,猜測不出寫文人的身份。
顧文佳凝神想了想:“聽着倒像是遺書。”的确,唯一可以準确無誤識别出來的,都是些和死挂邊的字眼。
“‘北征南下’和‘盼天下民’倒像是章懷太子能說出的話。”鄭明哲點點頭,“他一力主戰,經曆了南征滿羌和北伐魏戎,應該是個挺有抱負的皇子。”
江萊反駁道:“那‘錦衣從身’和‘葬于故土’怎麼解釋?”
顧文佳馬上接話:“說不定他被廢後就被皇上流放到啥地方了,隻是《晉書》上沒寫。”
一通分析下來,邏輯越來越清晰,讨論越來越熱烈,崔負獻又龜縮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複原那個落款圖案。處于隐身模式沒多久,思緒再次被顧文佳的出聲打斷:“獻獻,你覺得呢?”
瞧見顧文佳一臉嚴肅表情,崔負獻來不及思考,依言自然地回答道:“嗯!我覺得你說的對!”
下一秒,顧文佳一臉神氣地扭頭,沖着江萊對質:“看,三比二,我赢了。”
崔負獻看着其餘幾人無奈淺笑着搖頭,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一上午不算嚴謹科學的研究,開始勾勒出章懷太子另一面人生的可能性。這,真是神奇。
無人敢寫帝皇書(6)
淮安四王,陳劉顧張。
并非是說這四大世家封了王位,而是這四大家各自領兵鎮守——或者說割據一地更為準确。
陳家轄荊州,劉家轄江州,顧家轄越州,張家轄益州。
不過,這都是十年前的舊話了。譬如以張家來說,張老将軍據益州同滿羌作戰,而後殉國,可惜子孫不濟,沒人接替他的衣缽。如今益州,雖然不姓張,也是張老将軍的舊部盧仲之鎮守。
四大世家相互挾制時有之,相互合作時有之,相互诘難時有之,相互算計時有之。另一面,司馬皇室仰賴這些士族有之,抑制這些貴門有之。總之,各自維持着各自臉面,求個安穩,天下太平。
平衡是在十年前被打破的,更早一點講,皇帝登基後開始力圖擴張,拉攏了益州張氏讨伐滿羌。其他三家自然面上出兵相助,實則隔岸觀火,觀時而動。誰知張老将軍廉頗未老,一路兵臨芙蓉城下。這時,陳劉顧家再想出兵分一杯羹,張家自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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