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章懷太子墓被發掘之後,部分珍貴藏品被收留在省博物館,太子墓的研究小組通常也在這裡工作。
淮城清早剛剛下了一場中雨,公交車上她還在擔心遲到問題,等到了博物館站雨停了一會兒。眼下時間尚早,她也不識路,因此一段青石闆路走得格外認真。
聽說這一段路采的是淮安城的舊石闆。淮安,是曆史上淮城的别稱。前幾年城區開發,這些舊石闆被送到博物館,最終成為她腳下這條路。
崔負獻擡頭,仔細打量了這條小徑,不長,博物館後門上的金屬把手清晰可見;也不夠寬,隻夠兩人并肩走。她垂眸,便能看見腳邊的青苔,與被雨水浸潤成的青墨色。
她忽然想起來,史書上說淮安城的中央大街可以并排跑六輛馬車而行人神情自若,步履閑适,自然不會像現在這般曲徑通幽。
崔負獻眉眼彎了彎,腳步也變輕快了些。
剛到後門,研究組的師兄正好趕到,兩個人簡要寒暄了下,可能是李珰還沒到,研究組一行人正在館内的一處長廊内等着。
崔負獻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都是淮城大學的研究生,三位男生,崔負獻是第二位女生。因此她剛在衆人面前站定,另一位女生馬上拉過她的手,笑意燦爛。
五個人交換了信息,又對課題小聲讨論起來。崔負獻雖然把資料看了遍,到底沒有親身經曆實踐過,隻默默站在一邊聽着。
顧文佳推了推她的手臂:“你的名字好特别呀。”
崔負獻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走神,話題不知怎麼轉到自己身上來了。她勾起一抹自認為溫和的笑容:“還好,我爸媽取的。”
可是這麼笑容還是因為某種情緒難以維持下去。
她撒了謊,可是崔負獻知道自己絕不是因為說謊心虛導緻草草結束這個話題。她是真的不想在這件事上停留。
剛才在門口接她的師兄是李珰帶的博士研究生,年紀和李珰差不多,也算是這群研究組的小組長。他在一旁接了電話,應該是李珰打來的,說是路上堵車,可能得晚半小時到。
研究室的鑰匙在他手上,他不來,大家都沒法工作。不過沒人表達不滿,反正可以讨論的話題還有一大籮筐。崔負獻忽然覺得口渴,打了招呼一人獨自前往飲水間。
“聽說這個小師妹才讀研二,還不是李教授的親傳弟子。”說話的是三位男生中的一個,叫江萊。
鄭明哲了解的情況多些,李珰之前和他聊過幾句:“是張老師的徒弟,聽說在晉史研究方面造詣頗高,還極富熱情。”說着拍了拍江萊的肩膀,語氣帶笑,“不是你這種學渣可以理解的。”
幾個人都笑開了。曆史研究本就愈深入,愈細緻,愈瑣碎,愈枯燥。沒有坐冷闆凳的決心與毅力,加上一點點孤注一擲的熱情,很難堅持下去。
如果再有些天賦在身,那最終結果,他們的導師李珰教授不就是一個經典案例嗎?
崔負獻自然不知道他們的談話,眼下她隻覺得自己可能走錯方向了。這是她第一次來博物館,博物館的建築大多對稱圖案,何況這是研究區域,标注的指示牌很少,她匆匆喝完水還順便上了個洗手間,再出門,卻不知道該左拐還是右拐了。
崔負獻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往微信群裡闡述自己的尴尬處境,試探性地選了個方向,走出百步,發現眼前景象自己從未見過,正想着轉身同大部隊彙合,一道清冷的聲音與兩側闆正寂寥的大理石相撞,落地回響。
來的人正是李珰。
崔負獻轉身看向聲源處,之前上課他總是穿的比較休閑,今天可能是正式場合?崔負獻在心中腹議,終于穿了一身中山裝,外面罩着一件毛呢大衣。
那股子書卷氣更濃了,連帶着不符合年紀的一二分稚氣也因為衣着打扮可以忽視不計。
崔負獻不敢長久打量自己的老師,攝于他的氣勢,她的态度更加認真恭敬。
“老師。”她跟上去。
皮鞋踩在大理石上擲地有聲。崔負獻看向自己腳上的運動鞋,心想,還好不是自己。
畢竟,長廊上的回聲的确很響,而眼下,又隻有他們兩個人。
李珰好像沒注意某種尴尬氛圍,步子跨得極快,幾分鐘後幾個人彙合,又一烏央地前往專題研究室。
門一開,幾位師兄師姐立刻展開工作,隻剩崔負獻乖乖站在李珰的陰影裡,探頭探腦,小心張望。
李珰将鑰匙收進外套,側身對身後小心翼翼的學生開口:“你第一次來,我先帶你參觀一下,順便和你說一下工作。”
章懷太子墓是搶救性發掘,雖然出土的文物依舊不少,但多為壁畫、陶瓷器,同時期其他墓葬早有出土,創新空間不大。除開關于機關與棺椁的考古争議,本次發掘出土最有價值的文物大概是一卷手稿,這也是出土的唯一一件文字性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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