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意繼續被放到了昨天所在的位置,而小五也被放在了昨天的那個酒樓門口。如意在巷口坐了一會兒便起身朝一個方向走去,她要去完成昨天小蘭姐姐交代她的另一件事。走到一處山裡的茅屋,山裡霧氣缭繞,顯得清冷了不少。一戶人家的正堂裡正擺放着一口棺木在辦喪事,棺木旁跪着一位少年。如意徑直朝那個少年走了過去。走到他身旁鄰近處,也跪在地上。如意正醞釀着該如何開口,那少年隻看了如意一眼,便轉頭毫無情緒地說道,“你是小蘭的朋友?”如意看着他回道“是的。”随後便是一陣沉默,如意繼續說道,“小蘭姐姐讓我告訴你,她不怪你,這是她的命,她也已經從中學到了該知道的東西。哥哥不用感到愧疚,小蘭下輩子肯定會活的很好。希望哥哥像以前一樣繼續開開心心的生活。”那少年聽完震驚的睜大眼睛,看着如意問道“你究竟是誰?”如意想了想說道“我是小蘭姐姐的朋友。這是她告訴我的。”見那小哥哥仍愣在原地出神,如意便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小五像昨天一樣,等到午時酒樓人流熱鬧起來便順着鑽了進去。他找了個位置坐下準備先仔細打探一番,可惜今天并沒有昨天的好運,酒樓裡全都是結伴而來的客人。猶豫了半天,小五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隻能先從酒樓出去再重新找機會。剛踏出酒樓卻突然感到後領一緊被什麼人給拎了起來。他回頭望去是昨天的那個胖子,心中暗想不好,正拼命的掙紮。卻見那胖子陰冷地一笑,“逮到你了。”随即用手掌一劈就把他打暈了過去。
如意在城裡四處轉了一天,對所處的林花縣大緻有了一些了解。待到傍晚回破廟交差,便把之前賣豪筆的錢又交了一份上去。等到快要睡覺的時候,仍不見小五回來。那老頭兒和大漢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便把娃娃們鎖在屋裡後不知去哪兒了。如意躺在床上想着小五應該不敢輕易的逃跑,難道遇到了什麼事?但轉念一想現在老頭和大漢已經開始去找,就也沒有再多想,轉身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如意被馬車帶到了比之前巷口更為熱鬧的市場。前一天如意已經知道了這一地方叫林花縣,此處遠離海邊,周圍群山密集,隻有一條貫穿南北的出城大道,城門口每日均有官兵把守。而且她還發現原來又一次被拐她的老頭給騙了,此處不僅有個将軍府還有幾個名門大戶聚集,是個真真富庶的地方。今天她準備找個人問清楚,自己的家究竟離這裡有多遠。正走在街上尋覓便發現路邊坐着一個神态悠閑的擺攤算命老先生。她高興的走過去扒着桌面一臉天真地問道,“老爺爺,你是教書的先生嗎?”那算命先生捋了捋胡須哈哈笑了起來說道,“老漢雖不是教書先生,卻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此處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怎麼?你是想找我問些什麼嗎?”如意聽後大喜,興奮的問道,“那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個方向,我要怎麼才能回家呢?”老頭聽到這兒才明白,這是一個走丢的孩子,便問到,“是迷路了嗎,你是哪家的孩子?”如意低下頭憂郁地說道,“我是被人拐到此處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兒?但我知道我爹娘的名字,還有我,我的大伯是梅縣的縣老爺。”那老頭聽完卻為難起來,捋了捋胡須說道“這天下之大隻知道兩個名字,這如何去找?梅縣,梅縣卻不在這附近,想必離此處甚遠。這可就難辦了。”如意聽完像蔫了的茄子,頭耷拉下去,有氣無力的扶着桌角說道“你也不知道嗎?”。那老頭兒見狀安慰到“哎,小娃娃也不必如此憂愁。凡事發生必有利于我等,來,我送你幾個字。”說吧,便在紙上寫下了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八個大字。如意拿着手中的麻紙舉過頭頂看了又看,那老頭兒見狀笑着捋了捋胡須說道“隻要你内心真正發現自己想做什麼,想要的是什麼,聽見自己内心真正的聲音并全力以赴那麼自會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如意聽完雖然摸不着頭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但仍高興地謝過老頭便繼續往前走了。繼續尋了半天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家鄉,如意便找了個巷口坐了下來,雙手拖着臉龐一臉無可奈何,“到底該怎樣才能回家呢?”
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裡,空氣中充滿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小五被反手綁着扔在地上,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細長的傷口血痕。前一天他已經被竹條抽了一天,那個胖子不僅用辣椒水潑在他傷口上,甚至還用木闆摩擦着傷口讓他痛不欲生。他有氣無力虛弱地祈求不遠處坐在桌邊胡吃海喝的胖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偷你的錢袋了。”那胖子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嘴裡大口塞着酒肉。過了一會兒小五虛弱地問道“能給我口水喝嗎?求求你了,我已經快兩天兩夜沒有吃過東西了。”那胖子聽完竟氣急敗壞地甩下手中的食物氣沖沖的走到小五面前,沖着他的肚子又踹了一腳。“狗娘養的還想讓我給你吃的喝的,想喝是嗎?”随後便露出一臉邪笑朝屋外走出去。小五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掙紮,不知過了多久?那胖子端着一碗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興沖沖的朝小五走來,蹲下後把小五的臉擰過來對着他一把掰開小五的嘴,就把端着的一碗熱油直接朝他的嘴裡灌了進去。一陣劇烈的疼痛令小五睜大眼睛歇斯底裡扭曲着,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和心髒仿佛就要炸裂一般,極其痛苦地掙紮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扭曲了幾下隻覺得無法呼吸不一會兒便昏厥了過去。
晚上回到破廟照例交完錢,如意便蔫蔫地躺在草席上,她對找不到回家的辦法非常氣餒。她突然想起小五卻環顧一周仍不見他回來。見到大漢正悠閑的坐在桌子旁數着錢吃着花生米,她考慮了一會兒還是走到大漢面前小心謹慎地問道,“已經兩天了,小五都還沒有回來。你們找到他了嗎?”那大漢卻突然不耐煩的沖着她揮了揮手,“趕緊滾開!一個小娃娃問那麼多幹什麼?說了就讓老子心煩。那小屁孩兒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真他娘的奇怪。”如意回到草地上躺下,心裡卻暗自擔心起來,“小五,你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兒?現在到底在哪兒呢?”就這樣又過了三天,晚上如意排隊照例上交了部分錢财,正當她走到草席處剛想坐下時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巨大聲響。那大漢立馬警覺地朝門外跑去,如意和幾個娃娃也好奇地聚到門邊向外張望。隻見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被什麼人從牆外扔到了院子中央,那大漢四下環顧了一圈見沒人後才着急的打開麻袋,打開後隻見他往裡看了一眼便定在原處,随後緩過神來便開始破口大罵,“他媽的狗娘養的。哪個狗娘養的幹的!!你他媽的給我等着!”随後便朝老頭住的偏屋罵罵咧咧地走去。看着院子裡留下的那個麻袋,小娃娃們圍在一起都在竊竊私語和猜測,随後一個年長點的小女娃實在忍不住好奇便飛快地沖着麻袋的位置跑了過去。隻見她打開麻袋後隻見了一眼便啊的一聲驚叫着向後倒地暈了過去。小娃娃們更加嘈雜和緊張起來,其中一個說到,“那大漢馬上就要回來了,她要還不回來,要是被看見就完了。”看着大家都隻是在遠遠觀望并沒有過去幫忙的意思,如意咬了咬牙飛快地朝躺在地上的女孩奔去,跑到那袋子旁如意正要上前拖那女孩回去,卻不自覺地感覺哪裡有點不太對勁。她輕輕地打開那麻袋,隻見裡面裝着的是一節節血淋淋的肉塊,還穿着衣服的肉血塊。随後便是一股濃烈地血腥味撲面而來。是人!刹那間如意隻感到一股惡心從胃部自下自上,她無法控制地吐了起來。她癱在地上半跪着俯身止不住地嘔吐,随後隻感覺渾身無力兩眼一黑便暈過去。
将小五的屍塊扔到破廟院子裡後胖子便回到寺廟後院住處,高興地對另一個男人說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可算解氣了。不過那小兔崽子偷我的錢還在破廟裡那對人販子手中。還是有點不甘心啊。”另一個男人聽罷急忙勸阻說道“欸二弟切不可莽撞行事,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沒完成。大不了等到把财攬到,大哥一同随你去把那破廟給端了!”那胖子聽完大笑起來“好主意呀大哥。那就聽大哥的,就這麼辦!”
一陣寒冷的涼意從臉上傾瀉而下,如意被一碗涼水澆醒了過來。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切和窗外透進的刺眼光線,如意發懵地緩緩坐起身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正當這麼想着,她才注意到旁邊空蕩蕩的床鋪角還蜷縮着一個顫顫巍巍驚魂未定的人,“昨晚那個女孩。”耳邊突然傳來老頭的聲音,“終于醒啦。”面前的老頭放下裝水的陶碗坐在桌子旁看了一會兒如意說道,“昨晚看清那是什麼了吧?”如意搖了搖頭,她現在腦袋發脹,隻想讓老頭繼續說下去。果然那老頭繼續說道,“怎麼,你不是前幾天還一直念叨着要找你的小五嗎?這就忘了。”當如意意識到老頭的意思時漸漸睜大了雙眼,昨晚的一幕和這話的意思被聯系到一起時大腦好像突然無法繼續運作一般隻能愣着一動不動,“那血塊就是小五。”當心中響起這一句話時,如意突然發狂一樣拼命地搖頭大聲說道,“不是!你騙我,那不是!!”老頭卻不緊不慢地倒了碗茶,喝了一口慢慢說道,“小五最後出現的地方是迎賓客棧,今天我們會把你放到那兒。摸錢的時候你要注意觀察,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如意睜大雙眼感覺此刻仿佛置身與水中,耳朵像被水流堵住一般隻能看見老頭在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聽不清,等她緩過神來時,已經被馬車放在了迎賓酒樓門口。“小五,那穿着衣服的血塊是小五?”當昨晚的記憶再次被喚起時,如意又一次吐了起來,卻因為沒吃早飯隻能扶着牆幹嘔。“不可能。那老頭說的話從來沒有一句真的。可是,小五已經五天不見蹤影了。到底怎麼回事,小五你在哪兒?”心裡不停地反複思考使如意心煩意亂,她抱着頭蹲坐在巷口。突然她擡起頭好像想到了什麼。她走到了集市旁的一口水井處往裡看了看,費力地打出半桶水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木桶舉高一股腦兒地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全身濕透的她抱着胳膊打着寒戰往山裡走去,随便找了處山頭便坐在那兒吹着風發起了呆。到了傍晚她便不停地打起了噴嚏,用手摸了摸額頭果然發起了燒。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環顧四周想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又害怕真讓她看到。回到破廟躺在草席上,如意不停地打着冷戰,她本能的蓋上了被子卻在睡覺的時候趁别人不注意把被子掀開到了旁邊,就這樣又凍了一夜。
第二天天氣陰沉沉的,就像如意發着高燒的身體一樣虛弱。但是她并沒有賴在床上,反而早早的起來,等待着大漢去集市上的馬車。到了集市上,如意把迎賓酒樓和所有小五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卻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如意稍微放心了一些便去稍遠一點的山林裡繼續尋找。正當她扶着一棵樹虛弱地喘着氣休息時,忽然發現不遠處樹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如意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她慢慢靠近那棵樹下,沖着那個背影試探地叫了一聲,“小五?”等那個人轉過頭來的時候,如意的心都在滴血,樹上的人就是那個她找了半天想見,又不想見到的小五。小五見到如意反而異常開心,很快飄下到她的面前開心地說道“如意,你怎麼在這兒?”。如意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甚至直接蹲在了地上,她現在隻感到既疲憊又傷心。小五着急的蹲下問道“如意,你怎麼了?”哭了一會釋放了一下心情,如意擦了擦眼淚看着小五說道“小五,是誰害了你?到底怎麼回事?”小五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低下頭後又擡起頭笑嘻嘻的說道,“那已經不重要了,你看我現在不也很開心嗎?而且我還可以飄到很多我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害怕别人打我了。”如意的眼眶又變得濕潤起來,她想握住小五的手卻從他的手掌中穿過。她着急的說道,“小五,你告訴我吧,到底怎麼回事?”小五站起身來看着如意說道“如意,你别管了。我不想說,你也不要再問了。”如意握緊了拳頭,突然站起來向小五身體抱去。當從小五的身體穿過時,她的意識回到了小五被綁架的那一天。當眼前的霧氣一點點散去,如意已經站在了迎賓酒樓的門口,正當她準備朝裡面走去時,小五剛好從樓裡面走了出來。如意高興的正想向小五招手,突然看見小五被一個胖子從後面打暈了過去,随後便被綁進了一輛馬車。如意急忙跟着馬車的方向跑去,随後霧氣聚攏過來,她揮着手小心地往前走。等到霧氣散去,眼前出現的是一間漆黑的屋子,隻見小五正滿身是血的被反綁着躺在地上。如意捂着嘴,眼淚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她不安的慢慢走近小五。隻見滿身血痕的小五嘴巴四周被燙起了水泡,腮幫子腫的圓鼓鼓的不停地呢喃着,“水水”這時那個胖子走了進來,先是朝着小五的肚上踹了兩腳嘲諷地說道,“還他媽的想喝水呢,真是不長記性啊。那今天本大爺就好好的教教你!”如意流着淚想摸摸小五的臉,卻沒有任何作用。不一會兒那胖子捧着一碗不知道什麼的東西走到小五身邊蹲了下來,“來,今天就讓你好好的飽餐一頓。别說我沒給你吃的。”随後一邊陰冷的笑着,一邊往小五的嘴裡塞着那碗裡的東西。等如意定睛一看,那胖子一臉壞笑端着的竟是一碗屎。看着他一邊冷笑一邊用力的将其塞進小五的嘴中,如意一邊捂住嘴巴幹嘔一邊向外跑去,她邊跑邊哭一個體力不支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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