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煦猶豫了。
他望像那隻酒壺。胭脂醉是小龠城某家坊子的獨家産品,釀酒秘方早已失傳,他當然信天上地下獨此一份,可誰知道這人有沒有在裡面動過手腳,萬一喝出問題了怎麼辦?
他不禁瞥了眼南錦俦,露出奸笑的表情。尋思着楊巅峰那倆小子同自己非親非故,又不是自己帶來的,出了事也無需自己負責,如果夭折在此,要給八重天交代的是身旁這位,自己何必為了兩個區區毛頭小子賠上一條老命?
南錦俦窺破了他的心思,傳音入密:“他說的不錯,這酒看上去果真是佳品,人家既然有此美意,盛情難卻,你又何必推辭?還是恭敬不如從命罷。”
良煦臉色一黑,也傳音:“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怎麼不喝?”
“他邀請的是你,已将我視若無睹了,我就是有心替你入地獄也拉不下這個臉。又許是他念着你是同鄉,故此特地關照。又或者他認為你長得貌美,所以對你格外執着。”
“……”
南錦俦寬慰他:“你放心,我來時普靈曾塞給我許多靈丹妙藥。普靈手中出爐的仙丹,具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有起死回生之效。就算這是鸩酒也沒關系,你盡管喝,我擔保你死不了。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普靈嗎。”
良煦還沒發表意見,對面的兄台卻先笑道:“真君不肯舉杯,莫非是擔心這酒中被我摻了毒藥?”
誠然他一語中的,良煦就是擔心這個,但卻不能直說,隻好故作無辜:“額,兄台說哪裡話來,在下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想說的當然是“”以我君子之心度你小人之腹,你還冤了?”正常的就該這麼說,但費勁忍住了,換成一句不正常的。
“呵……”兄台笑的玩味,哪裡肯信?但他卻不說破,默默地端起酒盞就往口中送,仰天将滿杯紅酒一飲而盡,将空杯高高舉起,示意酒中無毒。
這倒是出乎意料,他自己既已先飲,已證明酒中确實無毒,否則他豈非自尋死路?良煦端着酒杯,慢慢送向唇邊,那兄台直勾勾的望着,似乎生怕他不小心灑了一兩滴。良煦索性一閉眼,學着他的形容,仰天一飲而盡。
佳釀入口,隻覺說不出的窖香濃郁,唇齒留芳,綿長回甘。伴随着一股久違的熟稔之味,一齊滑入五髒六腑,沁人心脾,忍不住再斟一杯。
對面的兄台見狀大喜,嘴角慢慢咧開,見良煦一杯又一杯,滿壺胭脂醉霎時就要見底,欣喜若狂,拍桌狂笑:“真君果然豪氣幹雲,這才是千杯不醉的兔兒神!”
南錦俦大感煩憂,他不過是要良煦裝裝樣子便罷,哪知他竟一杯上瘾,唯恐他酒醉之後難堪重用。但這胭脂醉果然如那兄台所言,并不醉人,良煦一氣呵成飲盡滿壺,仍臉不紅心不跳。一雙眼睛澄澈得很,清明得很,沒半點醺醺然的顔色,令人欽佩。
他望着對面那不知是鬼是妖還是怪的玩意兒:“我已如兄台所言,飲盡了這一壺,那麼就請你高擡貴手,将人放了罷。”
那兄台也十分幹脆,對身後站着的一排新娘子道:“快去将那位仙君請到宴上來。”
那新娘也不應聲,轉身步入黑暗之中,過不多時,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悠遠處傳了出來。
“你們這群僵屍,死了還不得安甯,趕緊将老子放了,否則……哼哼!”
正是楊高峰的聲音。
新娘子将楊高峰帶到那兄台面前便即退下,楊高峰身上并無綁縛,可是一離開死屍的攙扶便身子一軟,就地歪倒。他一見南錦俦同良煦到了,原來滿面晦氣的臉上立時浮現一層油光,仿佛見到了未來的再生父母,喜不自勝,但一瞥見那兄台,還沒喜上片刻的臉複又陰沉了下去。
但他卻不敢對那些死屍般破口大罵,軟癱在地,萎靡不堪,悶不吭聲。顯然是吃過了對方的苦頭,知道厲害,慫了。
見了他這副狼狽形容,良煦坐不住了,流露出關懷備至的表情:“高峰,你怎麼了?”
楊高峰有氣無力的道:“我渾身筋骨酸軟,給……給封住了法力。”
良煦正要發作,對面的兄台卻比他惱得更快,沖那邊的新娘子大吼:“豈有此理,本座叫你們好生招呼這位仙君,不得冒犯,你們竟敢擅自做主,将仙君折磨成這樣,這回本座絕不姑息!”
他一副怒不可遏兇神惡煞的做派,仿佛當真是奴婢違背他了的意思,楊高峰受了委屈都是那些新娘子幹的,跟他其實無關。
但南錦俦和良煦卻都抽了抽嘴巴,皆覺這厮演戲的本事果真登峰造極,這麼一身好技藝,不去凡間做優伶委實可惜了。
那排新娘子顫巍巍的跪拜在地,懼溢于表。都已是死人,竟也屈服于他的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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