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當時也沒在意,後來使館縱火案,我又借傷隐退,還要防着皇上對付我,一摞子的事情,來不及細想。倒是你回禀,自&lso;恨天閣&rso;左閣主那裡得知買殺手殺小丫頭的是姚定邦。&rdo;裴琰冷笑一聲:&ldo;偏那天我正好看到小丫頭在樹下吃瓜子,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把前後所有的事情連起來想了一遍,終于有些明白過來。後來命你傳信給子明,讓他查了一下衛三郎這幾個月的動向,綜合各方面的線索才确定的。&rdo;安澄離去,裴琰走至窗前,凝望着寶清泉,想起江慈那日坐于&ldo;碧蕪草堂&rdo;的大樹下吃瓜子的情景,笑了一笑:&ldo;你居然敢聯同三郎欺騙于我,讓你吃些苦頭也好,三郎總要将你還回來的。&rdo;十二月二十五日,月落山,山海谷,天月峰。月落族族長木黎為救兒子死于華朝官兵之手,消息數日内便傳遍月落山脈,九大都司圍子的月落族人們齊齊陷入憤怒之中。月落一族上百年來深受華朝與桓國的欺壓,不但苛征賦稅,強斂繡貢,暴索俊童美女為娈童歌姬,且将月落族人視為賤奴野夷。月落族勢微力薄,九大都司又不甚團結,所以一直隻能忍氣吞聲,以犧牲一小部分族人來換取整族人的安甯。但大多數的月落族人心中一直是憤憤不平,深以為恥。現下,全族最高地位的族長都死于華朝人手中,這反抗的怒潮如同火焰般騰騰而起,迅速燃遍整個月落山脈。這日是為故族長木黎舉行&ldo;天葬&rdo;的日子,各圍子的月落族人們從四面八方向山海谷湧來,除了要參加族長的天禮和少族長的即位大典,人們更多的是想親眼目睹一下傳聞中的星月教主的風采。傳言中,他白衣渡江,一劍殺敵,血染雪野,全殲仇敵。他如月神下凡,似星魔轉世,他閃耀着神祗般的光芒,他也寄托着全族人的希望。夜幕降臨,山海谷聚集了數萬月落族人,天月峰下更是人頭攢動。後圍子&ldo;雪梅院&rdo;中,江慈見淡雪坐立不安,不時望向院外,笑道:&ldo;阿雪,你是不是很想去看&lso;天葬&rso;和即位大典?&rdo;這五日,衛昭仍每日過到&ldo;雪梅院&rdo;,也仍舊逼江慈寫下那首詩,江慈依舊不從,不是與他冷顔相對,便是顧左右而言他,衛昭倒也不再用強,逼迫無果後便冷笑離去。江慈不肯寫下那首詩,自然便出不了這&ldo;雪梅院&rdo;,倒與淡雪梅影日漸熟絡。三人年歲都差不多,又都是天真純樸之人。江慈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既暫時不能出逃,便知和身邊之人相處和諧才是上策。她與淡雪言笑不禁,又向她請教繡藝,梅影本對她是華朝人有些不滿,但見她随和可喜,天神一般的教主又每日來探望于她,遂也逐漸放下成見。江慈教她二人煮華朝菜肴,她們則教江慈刺繡,三人迅速結出一份少女的友誼。在這幾日的相處中,自淡雪和梅影口中,江慈知道了更多月落族的曆史。這才知月落一族,自古相傳,是天上的月神因見凡間苦難深重,毅然放棄了數萬年的仙齡,投于塵世之中,拯救世人,要磨煉千年、積累仙緣之後,才能再列仙班。故他的後人名為月落族,取月中降落的仙人之意。正因為如此,所以每任月落族族長去世後,族人便要為他舉行&ldo;天葬&rdo;。在子夜時分,将逝者自天月峰頂的登仙橋抛下,若其能回歸天宮,月落一族則将成為天神一族,如其落于山海谷底,則來年全族也能風調雨順,雖仍為凡人也可保安甯,但若在&ldo;天葬&ldo;過程中出現意外,導緻族長不能平安下葬,則會天降奇禍,月落一族将永淪苦海。隻是族長究竟如何才能&ldo;回歸天宮&rdo;,數百年來卻是誰都不曾得知。而自古傳言,月落族人,若是于&ldo;天葬&rdo;之夜,能親眼目睹族長升天,就能過上萬事順意的日子,所以族長&ldo;天葬&rdo;,幾百年來一直是月落族最盛大的日子。江慈這幾日聽淡雪梅影念叨要觀看&ldo;天葬&rdo;和即位大典,耳朵都聽出了繭子,見淡雪坐立不安,便問了出來。梅影瞪了江慈一眼:&ldo;還不是因為你,小聖姑吩咐了,不能離你左右,你不能出這院子,我們便也出不了。若是沒有你,我們早就去了天月峰了!&rdo;江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好奇,笑道:&ldo;其實我也想去瞧瞧熱鬧的。&rdo;淡雪坐了過來,拉住江慈的手:&ldo;江姑娘,你行行好,去和教主說說,說你也想去看&lso;天葬&rso;,再帶上我們,教主好象對你挺随和,他一定會允許的。&rdo;梅影有些沮喪:&ldo;教主現在忙着上天月峰,肯定不會過來的。&rdo;江慈極為喜愛淡雪,覺她純樸勤勞,又憐她父親死于戰亂之中,母親因為是繡姑而雙目失明,幼弟又被送到華朝為娈童。她想了想,知現下讓淡雪去請衛昭,他是一定不會過來的。她想起以前與崔亮閑聊時聽過的法子,咬了咬牙,将長長的繡針往&ldo;曲池穴&rdo;上一紮,&ldo;唉喲&rdo;一聲,往後便倒。淡雪梅影吓了一跳,搶上前來将她扶起,見她雙目緊閉,面色慘白,梅影忙沖出院子。不多時,輕紗蒙面的程潇潇匆匆趕來,拍上江慈胸口,江慈睜開雙眼,弱聲道:&ldo;快讓你們教主過來,我有要緊話對他說,遲了,怕就來不及了。&rdo;程潇潇有些為難,今夜大典,關系重大,教主正全神準備,不能抽身。可這少女是教主交給自己來監管的,而且教主這幾日天天過來見這少女,她所說之話必牽涉重大。見江慈面色慘白,汗珠滾滾而下,她不及細察,轉身出了&ldo;雪梅園&rdo;。再過得小半個時辰,衛昭素袍假面,匆匆入園。他揮手令衆人離去,探了探江慈的脈搏,一股強勁的真氣自腕間湧入,迅速打通江慈用繡針封住的&ldo;曲池穴&rdo;。他眼中閃過惱怒之色,拎起江慈,步入石屋,将她往石床上一扔,聲音冷冽透骨:&ldo;又想玩什麼花樣?!我今天可沒功夫陪你玩。&rdo;江慈忍住臂間疼痛,笑着站起,也不看向衛昭冷得能将人凍結的眼神,拉上他的袍袖:&ldo;三爺,我想求您件事,可知您今日事多,怕你不來見我,這才不得已裝―――&rdo;衛昭性子陰沉冷峻,不喜多言,族中教中男女老少對他奉若神明,甚至都不敢直視于他。以往在京城之時,滿朝文武百官對他又妒又恨又是蔑視又是害怕,這十多年來,除去世間有數的幾人,無人敢與他平目而視,無人敢與他針鋒相對,更無人對他喜笑怒罵,嘻皮笑臉。可偏偏遇上江慈,這野丫頭不但敢反抗于他,以死相逼,還敢不聽從命令,敢從他手上出逃,敢用這些小伎倆戲弄于他,不由讓他十分惱火。他右臂一振,将江慈甩開,江慈碰到桌沿,見衛昭欲轉身離去,仍笑着拉住他的衣袖:&ldo;三爺,我想去看&lso;天葬&rso;,你就帶我去吧,可好?&rdo;&ldo;不行。&rdo;衛昭言如寒冰:&ldo;誰知你是不是想趁人多逃跑。&rdo;&ldo;我不會逃的,也絕不給三爺添麻煩,我就在一邊看看,成不?&rdo;江慈搖着衛昭的衣袖央求道。&ldo;休得多言,我說不行就是不行!&rdo;見他仍欲離去,江慈大急:&ldo;那你要怎樣,才肯讓我去看&lso;天葬&rso;?&rdo;衛昭頓住身形:&ldo;你乖乖地将那首詩寫了,我就放你去看―――&rdo;江慈怒道:&ldo;不行!我早說過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是你言而無信,還要脅于我,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難怪京城之人都看不起你!&rdo;衛昭眼中怒火騰騰而起,他揪住江慈頭發向後猛拉。江慈劇痛下仰頭,眼淚洶湧而出,急道:&ldo;我又不是為了自己要看,是為了淡雪和梅影。她們對你奉若神明,隻不過想去觀禮,卻因為我的原因而去不成。淡雪那麼可憐,阿爸死了,阿母瞎了,阿弟又被送到薄雲山帳中做娈童,生死不知,不定受着怎樣的折磨,我是見她可憐才想辦法找你來,求你的。&rdo;衛昭右手頓住,江慈續道:&ldo;淡雪這麼可憐,她想去看看&lso;天葬&rso;,三爺就成全她吧,大不了三爺将我點住穴道捆起來,丢在這裡也成,隻要能讓淡雪―――&rdo;江慈一口氣說下來,覺頭皮不再緊痛,衛昭也似松了手,她轉過頭,見衛昭假面後的目光閃爍不定。這一刻,她忽覺他身上慣常散發着的冷冽氣息似有些減弱,屋中流動着一種難言的壓抑與沉悶感。&ldo;淡雪的阿弟,在薄雲山的帳中?&rdo;衛昭緩緩問道。&ldo;是。&rdo;江慈點頭,她怕衛昭因此看不起淡雪和阿弟,又急急道:&ldo;阿弟也是被逼無奈才去做娈童的。當時二都司說要麼送阿雪去做歌姬,要麼送阿弟去做娈童,阿母哪個都不舍得,後來還是靠抓竹簽決定的。淡雪為這事不知哭了多少回,她也是為了這事,想有朝一日能接回阿弟,才入了你的星月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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