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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頁(第1頁)

拓跋鋒肩上扛着的&ldo;王妃&rdo;屁股朝着城外,兩□叉,上下晃了晃。朱棣瞬間明白了,馬上吼道:&ldo;大夥兒一起上!準備給王妃報仇!&rdo;&ldo;……&rdo;張昺微微一愕,未知朱棣彪悍至此,忙喝道:&ldo;把她轉過來!&rdo;拓跋鋒轉了個身,讓&ldo;王妃&rdo;腦袋朝着城外。張昺伸出手,要去提着王妃頭發,令其仰臉,冷不防一面薄薄的白光在眼前一晃,繼而天旋地轉。說時遲那時快,萬軍齊聲驚呼!假王妃,真朱權翩然落地,手中鋼刃骨扇唰然一抖,潇灑揮出,張昺身首分離,脖頸處鮮血狂噴,白發蒼蒼的頭顱拖出一條血線,飛出城外。朱權站定,展開折扇搖了搖,朝拓跋鋒笑道:&ldo;此物名喚暮雲扇。&rdo;拓跋鋒作了個托胸的手勢,朱權這才醒覺,忙不叠地轉身,抖了衣裳内倆大饅頭出來。&ldo;哈哈哈‐‐&rdo;朱棣捧腹大笑,倏然笑聲一收,吼道:&ldo;開城門,且看如今世間,還有誰能攔着王爺‐‐!&rdo;建文元年四月二十七日,徐雯刻意放走謝貴,讓他倉皇逃出北平。一簾冷風将濕潤的春氣卷進了禦書房,掀起桌上奏折嘩啦啦地響。&ldo;雲哥兒,我那兩個堂弟被帶走了。&rdo;朱允炆道。雲起随口答道:&ldo;我知道。&rdo;允炆蹙眉道:&ldo;你怎麼知道的?&rdo;雲起答道:&ldo;我師哥來過,還見了我一面,你問呼延柯。&rdo;說畢雲起将視線投向跪在一旁的午門衛正使,後者低着頭,不知是何表情。朱允炆怒道:&ldo;呼延柯!&rdo;雲起淡淡道:&ldo;個人恩怨是小事,皇上。呼延正使也是迫不得已,他見朱高熾兄弟不在了,第一件事便是來守我,也算是盡了責。&rdo;一句話輕輕為呼延柯開脫,呼延柯磕頭如搗蒜:&ldo;皇上,臣……臣見燕王兩名世子脫逃,便知大事不好,忙到牢中檢視,誰知碰上前錦衣衛正使拓跋鋒,臣……&rdo;雲起接口道:&ldo;我師哥那人手段了得,呼延正使不慣與使毒弄奸的人對戰,皇上也知道的。&rdo;朱允炆聲音雖輕,卻充滿怒氣:&ldo;是這樣麼,呼延柯?&rdo;呼延柯忙道:&ldo;臣、臣不敢欺君,确是如此。&rdo;朱允炆方讓呼延柯告退,書房内隻剩雲起與朱允炆一君一臣。朱允炆揉了揉太陽穴,疲憊道:&ldo;他為什麼不接你走?&rdo;雲起反問道:&ldo;你說呢。&rdo;朱允炆深深吸了口氣,俯在龍案上,道:&ldo;我錯怪你了,雲哥兒。&rdo;雲起一笑置之,朱允炆低聲道:&ldo;你是我的人,從來就是。&rdo;雲起道:&ldo;該說&lso;朕&rso;,皇上。&rdo;朱允炆埋頭安靜了許久,道:&ldo;其實我不想當皇帝。&rdo;雲起臉色大變道:&ldo;這話說不得,皇上。&rdo;&ldo;不想當……&rdo;朱允炆的聲音悶在袖子裡,聽起來有種壓抑的苦澀。&ldo;太傅要管我……言官們要罵我……四叔要造我的反……當了皇帝,連個喜歡的人也得不到……&rdo;雲起面無表情地聽着,倏然間對朱元璋有種說不出的憎恨,他的父親徐達浴血奮戰,為大明打下了半壁江山,告老時卻被賜了一隻蒸鵝。隻不知道自己告老時,允炆會賜點什麼?朱棣也一樣,對他的關心也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朱允炆終究還是太小。就像個總被欺負的少年,習慣性地缺乏安全感。雲起心中歎息,思緒如同脫缰的馬,朱允炆的抽泣聲将他帶回了遙遠的過去。十五歲的拓跋鋒懶懶側靠在浴桶邊緣,古銅色的皮膚被蒸得熏紅。十二歲的小雲起坐在拓跋鋒腿上,迷迷糊糊地擰着毛巾。水聲嘩啦嘩啦地響,拓跋鋒修長的手指從自己脖頸上摸下來,令未經人事的小雲起有種難以言喻的惬意。小雲起被熱水熏得困了,枕在拓跋鋒肩上,喃喃道:&ldo;師娘說,今天我二哥娶媳婦兒拉……&rdo;&ldo;娶媳婦兒拉……&rdo;拓跋鋒随着小雲起哼哼道,拿手指刮了刮雲起的臉,道:&ldo;怎麼你哥不寫信給你?不要你了?還是師哥好。&rdo;小雲起半睡半醒,腦袋一滑,險些摔水裡嗆着,拓跋鋒忙擡起手肘,把小雲起襯住,小雲起道:&ldo;你娶了媳婦,也不要我拉……&rdo;拓跋鋒低聲道:&ldo;不‐‐會‐‐拉……拉鈎拉鈎……師哥不娶媳婦……&rdo;拓跋鋒把小雲起半抱着,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腿間。小雲起&ldo;嗚&rdo;了聲,臉泛潮紅,難受地喘氣。&ldo;師哥你幹嘛……&rdo;&ldo;不成……你還太小。&rdo;拓跋鋒輕聲在小雲起耳旁道:&ldo;得等你長大,師哥不娶媳婦兒。&rdo;&ldo;允炆,人不能總是當小孩兒,你是男人,長大點吧。&rdo;雲起輕聲道。允炆擡起頭,抹去臉上淚痕,歎了口氣。雲起道:&ldo;男兒有淚不輕彈,整個國家,朝廷,都由你保護着,以後千萬不能在大臣面前哭,知道麼?&rdo;朱允炆點了點頭,雲起躬身告退。錦衣衛大院裡靜悄悄,想是都睡了。雲起忽聽到沉悶的聲響,仿佛是誰從床上摔了下來,便笑着朝樓下其中一間房走去。那房裡亮着微弱的燈光,雲起推開門,登時愣住了,問道:&ldo;塗明,孫韬!這時間還不睡,你倆做甚?&rdo;塗明與孫韬忙轉身,将一物擋在背後,道:&ldo;雲哥兒剛值班回來?&rdo;雲起好奇地探頭窺探,兩名侍衛身後藏着一個麻袋。雲起玩慣這把戲,一見便知麻袋裡裝着的定是人,哭笑不得道:&ldo;又作甚?放出來放出來,教訓下就算了,還蒙麻袋裡打呢,哪個小太監沖撞了你倆。仔細明天又害我挨訓。&rdo;&ldo;得饒人處且饒人,說了多少次……&rdo;雲起上前去解麻袋,孫韬忙阻道:&ldo;成,哥倆把他送回去,你别管了!&rdo;雲起打趣道:&ldo;什麼送回去,是想扛到玄武湖裡沉了罷……放出來,我帶着去賠罪……&rdo;孫韬大感尴尬,要攔卻攔不住,隻得任由雲起把麻袋袋口解了。麻袋中滾出一人,全身是血,正是馬三保。雲起道:&ldo;三保?!你怎會在這裡?不是跟着我外甥逃了麼?!&rdo;塗明冷冷道:&ldo;榮哥兒說,這小子與朱高熾設計陷害你呢。現還有臉回來,本想趁你不在,打死了沉湖裡……&rdo;雲起火冒三丈道:&ldo;我姐派給我的小厮,你問了老子意思沒?都給我出去!&rdo;三保呻吟一聲,塗明與孫韬見雲起發怒,隻得手執棍棒出了門。&ldo;三保?!&rdo;三保挨了一頓毒打,昏昏沉沉,已說不出話來。雲起檢視片刻,見是皮肉傷,便不甚擔心,将三保抱回了自己房裡,放在床上,親手塗了藥,又拉過被子為其蓋好。&ldo;臉上不像刀傷,腫得這麼厲害,誰打的?&rdo;雲起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三保閉上眼睛,呼吸均勻。多了個大累贅,雲起心下哀歎,萬一被朱允炆見到,指不定又得多一筆糊塗賬。雲起出了門,三保微弱的聲音道:&ldo;朱鋒教訓的……&rdo;雲起站在門口,卻不回頭,隻問道:&ldo;誰讓你回來的?&rdo;三保道:&ldo;我……對不起小舅爺……回來做牛做馬……&rdo;雲起苦笑道:&ldo;心領了,歇着養傷罷。&rdo;繼而長歎一聲,走出大院。&ldo;打什麼?他們都是個聽話的小孩兒啊……&rdo;雲起喃喃道。他甚至說不清自己是在唏噓朱允炆,還是在唏噓馬三保。時近破曉,雲起睡意全無,那一瞬間,對拓跋鋒的思念填滿了他的内心。雲起站在宮牆後,擡頭看着遠處那一方湛藍的夜幕,啟明星在天的彼端綻放銀輝。&ldo;老子不幹了。&rdo;雲起認真道。錦衣衛正使那一天起便開始稱病,除非皇上點名宣人,否則不再上朝侍奉。朱允炆默許了他的行動,一君一臣,幾乎不再見面。然而偶爾雲起還是得去,第一次上朝是在三天之後,首封軍報傳來。朱棣以迅雷之勢一舉蕩平了北平以北的四州十八縣,力求後方不亂。朱權則于北平城中整頓三日,繼而浩浩蕩蕩地殺出了居庸關。與此同時,八百裡加急軍報與朱棣的檄文送至朝廷,燕王終于反了。&ldo;朝無正臣,必舉兵誅讨以清君側?&rdo;朱允炆難以置信地笑道:&ldo;哪位愛卿願為朕分憂?&rdo;黃子澄悠然道:&ldo;終于反了。&rdo;雲起眯起眼,看着黃子澄,期待他又有什麼蠢話道來。果然黃子澄道:&ldo;燕王兵馬隻有兩萬,皇上隻需派二十萬人出戰,十人打他一人,還怕不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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