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夢中萦繞的唱腔就在身後響起,久久不息,繞梁不絕。她情不自禁地回過頭,掀開了蓋頭,正撞入戲台中央那人的眼眸。
可台上人濃妝厚抹,看不真切。千盈盈久久地凝視着他,直到敏銳地捕捉到那人某個不經意間本色流露的擡眸,她心中一顫,記憶中裡那個夢中的人影也慢慢清晰起來,和那人漸漸重合了——段雪柳!她喚出聲來,眼中已含淚光點點。
鄭麟聞聲擡頭,順着千盈盈的目光看去,台上人停了演,靜立着,與她對視相望。
侍衛紛紛亮出武器,齊刷刷地指向段雪柳。
鄭麟面部微微抽搐着,視線慢慢轉向千盈盈,詭異一笑。“原來你愛着他,你怎麼可以還愛着他呢?你知不知道——”說到這裡,他狠狠地将桌子一掀,抓着她的雙肩搖晃着咆哮道:“你是我的人!”
千盈盈薄涼地看着他,眼眸似覆了冰霜,千言盡在無言中。
而下一刻,她臉色蒼白如紙,倒了下去,被鄭麟接在懷裡,他慢慢蹲下來,啞聲道:“很疼吧?那就忘了他,忘了他就不疼了。今生今世,你隻能愛我一個人。”
“疼。”她蜷縮在鄭麟懷裡,仍轉頭看向段雪柳,用微弱的氣息輕吐:“疼在心口,有如刀紮。欠你的那一刀,我還清了。”說完,便閉上了雙眼,就像睡着了一樣。
段雪柳跪坐在地,伸手撫摸着心口,這裡還留着她當初刺下的印記。他終于崩潰,将臉深深地埋在掌心,淚水沿着指縫淌落在地。
“殺!”鄭麟咬着牙,冷冷地吐出這麼一個字。
“好啊。”段雪柳擡起頭,從地上爬起來。周圍的侍衛随着他往前一步步地退着。他們害怕,眼前的段雪柳,現在就不像個人,活像是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那你就來給我陪葬吧。”
段雪柳嘴角帶着笑朝着鄭麟步步逼近,而這一切現在在鄭麟眼裡,是如此的可怖。
随之他的心髒也突然絞痛起來,蝕骨鑽心,慘叫聲響徹了整個王府,眼前的景象也瘋狂地變形扭曲,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段雪柳走到他跟前,蹲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他徹底停止了掙紮,沒了呼吸,他心愛的珍藏了多年的草繩螞蚱從袖中滾落出來。
整個王府上下莫無敢動。段雪柳起身,一腳将他踢開,又溫柔地摸了摸千盈盈的頭,将她輕輕地抱起,向外走去,在場之人無敢阻攔。
“自作孽不可活啊!”戲班中一女孩連聲感歎,“下蠱之人反被蠱反噬,強留又如何?終抵不過真愛無悔,至死不渝。”
“你又如何得知?”其中不乏有好事之人追問道。
“小女子不才,恰巧來自苗疆。”
走出王府,遠處一片火光沖天,正是煙雨閣的方向,據說,當時段清歲正在裡面處理事情,忙得連鄭麟的婚禮都顧不上參加,直到起火之時,才發現裡面不知什麼時候就隻剩他自己一個人了……
火光映紅了漆黑的夜空,千盈盈終于恢複過來,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忽閃忽閃地看着段雪柳笑了。
他的眸中盡是自己的倒影,一如平常溫的潤清朗,她伸手摟着段雪柳的脖子,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我愛你。”
宴雲謠(1)
次日清晨,天空晴朗,萬裡無雲。
幾隻小肥啾叽叽喳喳地在段雪柳的窗口排成了一排,還有幾個好奇寶寶探着圓圓的小腦袋往裡面蹦了兩步。
段學柳終于睡醒了,從床上坐起來以後伸了個懶腰,一不小心将幾隻鳥兒驚了,它們撲棱棱着翅膀飛走了。
他穿好衣服,慢慢地摸索着坐到了琴案前,雙手熟練地撫摸過琴弦,不少記憶片段開始慢慢地在他腦海中複蘇。段雪柳遂情不自禁地撥弄起琴弦,随心而奏。
琴音悠長,随風傳出去很遠很遠,剛剛飛走的幾個小可愛又回來了,剛開始還擠擠攘攘,你推推我,我靠靠你的,後來都乖乖地站着,不知不覺沉醉在美妙的樂曲聲中了。
漸漸的,周圍圍過來的鳥雀越來越多,有的甚至開始忘乎所以,陶然翩翩起舞。
段雪柳新穿越過來的身份是一名琴師,天生目盲,眼眸是淺淺的青綠色,常常還帶着江南煙雨朦胧般的霧氣感,溫柔而迷蒙。
不僅如此,這還是一個隻能靠每日吃藥來慢慢調養身體的病秧子。
“算了,沒關系,起碼還是四肢健全。”段雪柳這麼想着,也不知道是什麼磨平了他的心性,他如今竟開始學會随遇而安了。
難得這麼好的天氣,段雪柳走到門邊,拿起旁邊的手杖,打算出門去散散心,正好也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沒想到剛出門就撞到了人——哦不,準确來說應該是别人撞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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