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口中的筆記是家族祖傳的一本醫術筆記,而最後一頁卻是空白,年輕時他一直試圖解密,然而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也捉摸不透,等年歲漸大,棱角漸平,也随之慢慢擱置了。現在,那本筆記似乎又活了,徹徹底底的活了。
“不枉此生。”他說,随後轉身而去,徒手挖出被他埋葬了的藥箱,久久地抱在胸前。
“千盈盈。”段雪柳呼喚着她的名字,又将人抱得更緊了些,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這個人又消失不見了。
可他卻忽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又為何為生出這種擔心來,他隻知道自己是一定要這樣做的,帶着一股執念,一份執着,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
可……我是誰?
千盈盈……又是誰?
院中的梅花開了,暗香撲鼻,一片花瓣飄落下來,他伸手去接,梅瓣就落在他掌心,眼前恍惚有一些似曾相識影子與它重疊,一片,一片,又一片,如回憶般旋轉着,飛舞着,正漸漸地與某個瞬間重合。
老人單獨将他帶到了一處涼亭,亭上積雪未消,而亭中放着一個紅色的小火爐,火焰剛燃,爐上還沏着一壺茶,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對坐着。
“謝先生救命之恩!”段雪柳起身,深深地先行一禮。
老人笑了笑說:“不必謝我,我可差點把你埋了。”
壺中茶水翻滾着往外冒着熱氣,清霧四散,芳香沁人。段雪柳為老人斟上茶,問道:“先生似乎認得我?”
老人卻變了臉色,将目光直直逼視着段雪柳,擡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狠地招呼在他的臉上,怒道:“你還有臉問?”
段雪柳毫不在意臉上的疼痛,仍是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抱歉,我……我的記憶好像弄丢了,現在還回答不了您的問題。要不,您等我把記憶找回來,到那時我們再談,怎麼樣?”
老人愠怒地“呵”了一聲,仍緊緊盯着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哪怕零星半點僞裝的痕迹,兩人就這麼僵持着,老人最終還是放棄了,深吸一口氣後扶着石桌慢慢坐下來。
“那你方才為何能喚出千盈盈的名字?這丫頭是我從小帶大的,在這之前你們都不曾見過,更莫談相識。”
“有一個聲音在召喚我,一定要找到她,帶她回家。”
還有一句話已經到了嘴邊,但老人擡頭望着段雪柳,還是沉默了。
“那另一個人呢?你什麼時候帶他回家?”那一刻他在心裡如是問,可他清楚,這個人給不了他答案。
羌笛怨(6)
段雪柳别了老人,就回到院中來找千盈盈,卻沒見到人。
“這丫頭又一聲不吭的去哪兒了?”老人也來到這裡,四處看了看,平常無比的表情和語氣中絲毫不見擔心,看來是早就習以為常。
段雪柳輕笑道:“無妨,我去找她。”
老人捋了一把胡子,淡淡地說:“早點回來吃飯。”
“哎,好。”
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趟過死而複生的險境後段雪柳第一次擁有了身在凡塵人間的踏實感,他沿着來時那條河流一路往下漫步一樣慢慢地走着。
雪地上有兩排腳印一直蜿蜒向前,他就是跟着那串腳印走的。腳印在遠處的岸邊消失了,隻見千盈盈毛絨絨的外套乖巧地趴在那裡,而她本人卻衣着單薄地挽着袖口和褲腿在水中摸索着什麼。鬓邊的發絲也散落下來,在風中飄蕩着,若隐若現地遮住了側臉。
段雪柳就靜靜地站在那兒看着她,渾然不覺自己已失了神。
“你來啦?”千盈盈不小心還是發現了他,就像相熟已久的老朋友一樣自然大方地沖他笑着打招呼。
段雪柳也自然而然地撿起她的外套,輕輕拂去衣間沾上的雪花,抱在懷裡,溫聲回應着:“我來了。”
這時水面上撲棱起一陣陣水花,紅色的魚尾從兩人眼前劃過,接着“劈裡啪啦”地在千盈盈雙手間拍打着,她将它抱出來,魚鱗在陽光下閃着光澤。
“啊——抓到啦!好肥一條!”千盈盈急于和他分享這份快樂,便把魚高高舉起,舉過頭頂給他看,還問他說:“晚上想吃烤魚還是喝魚湯?”
段雪柳低頭笑了,随後隔空朝她比了個大拇指,朗聲道:“一半一半,我都要。”
“哈哈,師父說了,做人不要太貪心啦!”正說着,“撲通”一下,魚從她手上一下子滑回了河裡,擺擺尾巴不見了。
千盈盈:“……”
她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盯着魚消失的地方,微微張着嘴。再一次看向段雪柳時,兩顆小兔牙正咬着下唇,眼裡滿是委屈,似有淚花點點。
“沒事,快上來。”段雪柳向她展開雙臂,又往前走了幾步,在河與岸的交界線上柔聲喚着。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快穿女配之女主的劇本我來演 人魚惡礁 都讓開,我趕劇情! 媽,五千萬給我吧[穿書] 不兇+番外 老攻是國家分配的[星際] 心動測謊儀 如鲸向海 鑒寶神眼 從良 戀愛腦女配隻想賺錢 漫漫星河路+番外 等你心動+番外 金主他和病嬌HE了 萬人嫌真少爺馬甲掉光了 共你熱戀 少年的心在無人處被捂熱 被迫退團後我爆紅了 人間清醒穿成戀愛腦炮灰美人魚 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