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可烤的食材,烤爐熄了火,和漆黑的夜為伴,漸漸地無痕地涼去。
第11章
過了春天又是夏天。
太陽光修平柏油路上細碎的凹凸不平,遠處反來的光壓得眼皮擡不起來,四肢也懶懶的,抖擻開也是蜷縮的絲瓜藤。
焦黑的路面是爐子上蒸籠的籠屜,洞孔裡冒出來油膩膩的熱氣,沾上半點,精神整個地萎靡下去。
朱曦與齊妍和管不了那麼多。林蔭道裡沖出兩列自行車,壓着籠屜的鋼闆加速行進,掣過的風裡有鳥類貼身裹着羽毛的溫度,惹人懷疑的正常體溫。
她們乘着熱浪踏入教學樓。
好在教室在二層,齊妍和小心探進去半個頭。幸好老師還沒來,同學隔三差五坐着,翻書或是補覺,或者小聲說話。沒剩下好座位,她們随意撿了兩個落座。
歐陽偏了頭一望。
齊妍和的面頰帶了點新鮮蘋果的淺紅,半睜着眼,往前湊一點認出他來,笑着颔首。當然接下來就權當不認識似的。除了課題小組讨論,倆人平時說不上什麼話。
齊妍和眼裡心裡隻有朱曦:“我說,你今天怎麼也遲了?往常醒得比鬧鐘還早。”
朱曦笑道:“早上都沒課,好歹獎勵自己一回吧。”轉念又說道:“我記得我提前醒了的,看你累成那個樣子,都不忍心叫你。哪想又睡過去了。”
齊妍和道:“我不信。”
“呀。”朱曦輕輕叫出聲,“你的手怎麼粗了一圈,是不是腫了。”說着直湊到她手邊,仿佛眼珠子丢在了上面,手指碰了碰,把錯脈似的驚愕。
歐陽早看了過來,齊妍和的手擱在桌子交接的地方,像刮去皮的法棍面包抹了一片方才臉上的绯紅。
朱曦道:“肯定是腫了,下午去趟校醫院吧,刷瓶藥水塗一塗。”
齊妍和道:“今晚我們有輔修,怕來不及。這麼熱的天塗藥水,總感覺那氣味會變質。”
朱曦道:“藥貼總可以吧,明天又是一早上的課,你沒空我去。”
齊妍和點頭答應了。
朱曦又随口問道:“你們有沒有護腕這種東西?”
齊妍和搖頭道:“不習慣。别擔心了,我生命力很頑強的,一晚上就能恢複好,手也不疼。”她親自掐了一下,沒什麼特别的感覺。
朱曦哀歎一聲,不再堅持。
一下午的課上完,兩人趕去食堂,放下餐盤正要吃,就收到陳一涵生病的消息。兩人急忙吃了飯,窗口打包一份奔去校醫院。
路上遇着了歐陽景風。
他道:“朱曦,能借一步問你問題嗎?”
各自停下自行車歇在路邊,齊妍和主動背過身去看手機消息。
歐陽又請求朱曦過他這邊來。
朱曦冷眼問他:“有什麼事嗎?”
歐陽景風從背包裡拿出藥膏,懇言道:“拜托你轉交給她。”
朱曦接到手裡,往後望一眼齊妍和,問道:“你為什麼自己不交給她呢?”
歐陽道:“我怕她為難。謝謝你了。”
他不能說喜歡她,也不能說愛她,他的喜歡和愛是負擔,隻因為她不喜歡他。歐陽不敢輕易提起“藍”和“青”關系的感情,它們常常被污名化,即使嘴上不說,行為上也能體現出來,愛和喜歡是像剝開洋蔥皮那樣嗆人的存在。
朱曦待問他另外的事,又覺得欠考慮。陳一涵還獨自在醫院,況且她相信齊妍和,而且兩人常常一起……她跑回原地踏上自行車,同齊妍和揚長而去了。
椰子大小的吊瓶淚盈盈地拄着白漆拐杖守在陳一涵的床頭,之間系着生命的紐帶。
陳一涵頭暈腦脹的,坐着嫌累,躺着不舒服,翻來覆去地不得安甯。眼睛也休息得不好,半熟的黃顔色的薄肉,枇杷厚重的皮,雖是和眼珠子貼着的,總感覺隔了段距離。
她豎了枕頭靠着,左蹭右蹭,白色的枕頭看不慣,歪了身子一隻腳踢到牆壁上站着等,才終于讓陳一涵找到舒服的姿勢。
後腦勺癢癢的,她伸開手要撓,哪成想右手的血倒流去了點滴管,鮮紅的一段,手的感覺近乎于燙乎的蛋糕被偷偷啃去了一塊,飄飄的,昏昏欲睡的。
她迅速放下了手,貼着粗糙的略僵硬的白布床單,後知後覺地,心湖裡炸上來一條魚。生命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可就在刹那,她忽然追想方才所見到的血液的顔色,是豬血紅還是胭脂紅。于是又故意試探着提高了手,唇角勾起凄苦的一抹笑。初中最基礎簡單的演示實驗之一,她的血液是不是酸的呢,不健康的人的血才是酸的。
如此想些奇奇怪的東西,精神好些了,光亮也不過于搶眼,陳一涵這才注意到,病房晃白的四壁貼了一層無形無味的橘色霞光,殘存着太陽的溫暖,涼意一絲一絲剔出來,冷卻了整個病房,寂寂的,冬天的感覺。還是初夏時節,大概是她生病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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