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餘被他暗的生疼,抽回了手:&ldo;你有點兒醫德好不好。&rdo;&ldo;我的世界觀已經在剛才錯亂了,醫德什麼的早報廢了,&rdo;他長歎口氣,&ldo;你在馬來給我電話那晚,我還很春心萌動地暢想到天亮,連帶你去哪兒度蜜月都想好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隐隐的不安(3)鬧鐘響時,還沒天亮。很低的音量,還是把她吵醒了。感覺床沉了下,她在震動中迷糊着睜開眼,看到許南征在黑暗中坐起來,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放到一側,似乎是想要下床。但很快又回過頭,伸手想給她蓋好被子,看到她睜開眼,才又俯下身,輕聲說:&ldo;我今天要出差,你再睡會兒。&rdo;她微皺眉:&ldo;下次别這麼睡了,很容易感冒。&rdo;昨天睡着的時候,還以為他會去睡客房,沒想到就這樣在身邊蓋着衣服睡了一夜。他伸手把棉被邊沿壓好:&ldo;好,等回來你幫我收拾些衣服,免得下次想洗澡都沒衣服換。&rdo;她哦了聲,不知是生病的回光返照,還是被他的話震了,有點昏昏糊糊的,竟低聲追問了句:&ldo;内衣外衣都要嗎?&rdo;這樣的場景,如此的姿勢,她說完,才覺得此話很有暗示的感覺……&ldo;你覺得呢?&rdo;他問,笑的很有深意。&ldo;要不……我給你買新的吧?&rdo;要她去整理他穿過的内衣,想起來就有些心虛,還不如去直接買新的。&ldo;好。&rdo;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先亂了,明明是想要湊近,卻仍僵持着……她挨不住,撐着胳膊坐起來:&ldo;我去看看冰箱裡還有什麼,給你弄點早飯吃。&rdo;剛才靠上床頭,想要摸外衣披上時,已經聽到他說:&ldo;我是踩着時間上的鬧鐘,還要回家換衣服,來不及了。&rdo;他說完,起身下了床。&ldo;洗手池右邊第二個櫃子,有新的牙刷和毛巾。&rdo;主卧的洗手間是全透明的玻璃,她靠着床頭,看着他在裡邊洗漱,所有的畫面都像是慢動作,一幀幀地疊放着。自從昨晚起,兩人之間像有了什麼變化。太過突然,措手不及。直到他走出來,她才擰開了床頭燈。&ldo;我知道在馬來,你是被我逼的,&rdo;她抱着棉被,看着他停下腳步,&ldo;勉強你,我也不好受。&rdo;許南征看了眼表,似乎在聽,又似乎沒在認真聽。她知道他要走了,隻能一鼓作氣說完所有的話:&ldo;如果我沒有逼你做決定,你會怎麼辦?一直拖下去,還是其實和誰在一起都可以。&rdo;斷斷續續,詞不達意。她說完,隻覺得眼眶發酸,再這樣下去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患得患失的像個傻子,隻因為他一分鐘的冷落,就會心酸的不行,卻又因為他一句關心,就能飛上天。她隻想着抱住他,卻沒想過之後怎麼維持關系。她跟着他這麼多年,從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她很希望他能愛上自己,如同自己對他的感情,可如果他隻是妥協……門外忽然有了響聲,許遠航的聲音依稀說着我在我妹家,你别亂想。很快,所有的話都被關在了洗手間的門内,正常的男女朋友,正常的查崗電話,即使在淩晨五點依舊顯得溫馨有趣,可她聽着卻更是視線模糊。她閉了下眼睛,努力維持常态:&ldo;慢點兒開車,實在不行換下一班。&rdo;說完,側身躺下,把被子抱在胸前,深埋住了臉。心底壓着的,這麼多天幸福的不安的畫面,盡數從眼前掠過。她隻想這麼睡死過去算了,可卻沒聽到關門聲,感覺着他還在屋裡,悄無聲息的存在着。&ldo;問完了?&rdo;他貼在耳邊問。&ldo;嗯。&rdo;這麼多話已經是極限了,說愛說算了都是她一個人的決定,這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他的氣息,就在四周,很近的距離,隻是這樣的安靜,就讓她有些承受不住,拼命祈禱着他千萬别說任何話,就這麼走掉最好,給自己留些餘地,不要讓自己哭的那麼慘。&ldo;對不起,笑笑。&rdo;他很輕地說着,最深的歉意,還有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她耳邊的溫熱慢慢地移到臉上,很怕他給一個認真的解釋,又想要他一個認真的解釋。或許每個主動過的人,都會有這種不安:是不是因為我的主動,你才會接受這段感情?他略微停頓了下,接着說:&ldo;對不起,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猶豫,但從馬來開始,我就是認真的,我心裡一直有你。&rdo;很長的安靜。她幾乎不能呼吸了,直到感覺到他掀開棉被,躺到了身後:&ldo;一晚上沒睡,快凍死了。&rdo;他的手,撫平她緊抓着被子的拳頭,手指從她指縫中插入,握住了她的手。果然是很冷,手都是冰冷的。她靠在他的懷裡,一直沒說話,他的脈搏細微,卻很明顯。&ldo;笑笑?&rdo;他邊叫她,邊把她扳過來,兩人在昏暗的燈光中對視着。臉離的很近,鼻尖快要碰上他的嘴唇,她不知道他是想睡覺,還是想要再說什麼。看了他一會兒,才恍惚覺出他的沖動,一觸即燃。&ldo;我幫你給秘書打電話,改簽下一班好不好?&rdo;她輕聲問,緊張的身體都僵起來。她的睡衣不厚,他也隻穿着襯衫和西褲,如此單薄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任何的欲望。她輕吸了一口氣,感覺他用舌尖掃過自己的嘴唇,輕聲問流血了?她很輕地嗯了聲,你不是很急嗎?他低聲笑,你怎麼知道我急?其實她想問的是出差的事……可他卻故意曲解到了這裡。沒有深吻,卻連呼出的氣也是滾燙着。他的指腹卻隻是很慢地,反複、溫柔的摩挲着她的耳根。她掌心漸發熱,細細蒙上了一層汗,意識迷亂着,終于把手探入他的襯衫,手指很輕的,從他後背一路滑下來:&ldo;在練坐懷不亂嗎?&rdo;隻隔着一層襯衫,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被無限放大,尤其是在這樣的早晨。她的玩心曆來強大。隻可惜,挑錯了時間。他呼出來的熱燙鼻息,就在耳朵邊上:&ldo;我在算黃道吉日,直接結婚好不好?&rdo;她閉上眼,心像要跳出胸腔一樣:&ldo;有你這麼求婚的嗎……&rdo;他啞然失笑,伸手,直接按滅了光源。&ldo;你生日怎麼樣?&rdo;你想吓死我爸媽嗎?她緊閉着眼睛,躲不開,也不敢動。自己生日是大年初一,隻剩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麼快,估計兩家人都要心髒病發了。他終于笑了,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很慢地用法語說了句&lso;我愛你&rso;。四周一片漆黑,她不敢喘氣,聽着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幾乎要窒息了,他才又出了聲:&ldo;那年你在學校寝室給我電話時,故意說錯過這句話。&rdo;&ldo;你不是說聽不懂我說的法語嗎?&rdo;那是她第一次對他說這句話,卻被他嘲笑說聽不懂,自此再也沒在他面前說過法語。&ldo;那晚,我也像昨天一樣,一夜沒睡。&rdo;他的聲音沙啞,滑入耳中。這是他徹底睡着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兩個人都睡得很沉,似乎都太累了。等她再醒來,許南征還在睡着。她悄聲去浴室洗了澡,出來時拿着浴巾邊擦頭發,邊隔着落地窗,看天邊初升的太陽,下了兩日夜的雪已經停了,整個城市卻還在銀白中,迎接着新的忙碌交通。許南征從床上坐起來,接過浴巾,邊給她擦頭發,邊給秘書打電話,改簽晚上的航班。她隻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問:&ldo;下午沒航班了?&rdo;&ldo;想多陪陪你,&rdo;他伸手捋順她的長發,又撥了個電話出去:&ldo;沈柯,我們公司婚假是多久?&rdo;她的臉又紅起來,寸寸灼燒。電話那頭的人事總監更是震驚,戰戰兢兢地講解完,立刻問老闆有何指示,他有意歎了口氣,笑着看蕭餘:&ldo;沒什麼,準備結婚了,提前做些安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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