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群臣座席一片混亂,所有人都望向中央,那裡本該站起飲酒的郭守達不知為何突然仰面跌倒,被旁邊的梁青露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杯中的酒潑了一地,而站在他案前敬酒的那名官員已然吓得面如土色,連連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郭守達倒在梁青露懷裡,雙眼越睜越大,嘴唇急促地翕動了幾下,而後哇地噴出一口黑紅濃稠的鮮血來。
群臣紛紛站起,大駭失色。
“郭大人!郭大人!”梁青露又驚又急,“來人!來人!”
她晃着他的身體,又拍了拍他的臉,可郭守達毫無反應,徹底昏死過去。
太後猛地站了起來,高喊一聲:“太醫!宣太醫!”
戚卓容比她更快,已經奔至郭守達身邊,一聲令下:“大殿所有入口全部封閉,任何人不得出殿!”
一片嘈雜中,她問梁青露:“他方才在做什麼?”
“隻是在飲酒!”
戚卓容淩厲地看向那名敬酒的官員,他被這變故吓得跌坐在地,手抖個不停,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仿佛下一個暈倒的就是他。
戚卓容撿起掉落在地的酒杯,杯底還剩了幾滴酒液,她湊近聞了聞,沒聞出什麼來。
太醫匆匆趕到,一把脈,臉色便白了:“啟禀陛下,啟禀娘娘,郭大人……郭大人已經……”
“你說什麼?”梁青露難以置信地喝道,“當着陛下和娘娘的面,休得胡言!你若是年紀大了,便換一個來!”
“梁大人,您看看郭大人的模樣,也該知道,臣已經無力回天了呀。”太醫苦着一張臉道。郭守達唇色烏紫,臉色慘白,半點氣息也無,顯然已經毒發身亡。
梁青露不可置信地喃喃:“怎麼會……”
戚卓容把酒杯塞到太醫手裡,言簡意赅道:“驗!”
太醫觑了她一眼,隻覺戚卓容面色可怖,陰沉得能滴水,連忙把那幾滴酒液倒在白瓷碗裡,仔細觀察了一番,又低頭嗅了嗅,最後用一支銀針蘸了一下,又點在舌尖嘗了嘗,而後迅速用清水漱了幾遍口吐淨,這才敢顫巍巍着确認道:“啟禀陛下,啟禀娘娘,這杯子裡的酒,确實有毒。郭大人喝得多了,這才毒發身亡。”
戚卓容拎起桌上酒壺:“再驗!”
太醫又驗了一遍,道:“這酒壺裡的酒是無毒的!”
戚卓容冷笑:“酒壺裡無毒,倒出來就成了有毒的?這壺裡又沒有機關,一眼就看得到底,那是誰能在倒酒的時候動手腳?”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瑟瑟發抖的敬酒官員。
那官員滿頭冷汗,生死之際,突然就想起了頂頂重要的細節,慌忙道:“我、我想起來了!我敬酒前,正逢有舞女表演,那些舞女給周圍每位大人都滿上了酒,我過來敬酒的時候,郭大人的杯子還是滿的,我根本沒有動過他的酒壺和杯子!”
周圍大臣紛紛點頭,表示他所言不假。可這麼多人喝了酒,中毒的隻有郭守達,顯然是有意為之。
“前有陛下遇刺,今有朝臣中毒,真是豈有此理,真當我朝廷無人,可以任由欺辱嗎!”太後勃然大怒道,“把那倒酒的舞女帶上來!”
過了片刻,禁衛來報:“啟禀娘娘,那給郭大人倒酒的舞女……死在淨房了。是自盡而亡的。”
無人敢出聲。
隻有梁青露緩緩放下了郭守達的屍體,眼眶漸紅。
她喉頭滾了幾滾,才艱難道:“陛下,娘娘!郭大人自接任甘州總兵以來,無一日不把生死置之度外,隻為還百姓一個太平,還大紹一個安穩!可他沒有死在漠北,沒有死在瓦剌人的刀箭火炮之下,卻死在了大紹的京城,死在了自己的慶功宴上!這幕後之人何其歹毒!若是今日之事傳揚出去,百姓該如何看待朝廷!臣,懇請陛下、娘娘,查明此案,嚴懲兇手,還郭大人一個公道,還甘州将士一個公道,還千千萬萬大紹百姓一個公道!”
她蓦然跪下,以額叩地,悲泣之聲令人動容,幾名文官已背過身去,不忍再視。
殿門緊閉,夜風刮過,依稀能聽到外面嗚嗚咽咽的風聲。這大殿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人人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美酒佳肴,管弦踏歌,這本該是一場君臣盡歡的慶功宴,可卻以這樣慘烈的結局收場。
她其實和郭守達的關系并沒有多親近,當年他還是父親部下的時候,也曾看不起她,卻敗于她的拳下。後來父親去世,他接任甘州總兵,深知社稷為重,對她委以重任。他們冰釋前嫌,作戰配合一貫很好。他曾悄悄告訴她,自己當初也不是看不起她,隻是以為她和她二哥一樣,沒什麼真本事,靠着梁靖聞才進入軍中,尤其是她還是個女子,一定是把梁靖聞哄昏了頭才得逞的。可後來看她有真本事,也漸漸改觀,隻是仍覺得有些丢人,自己在梁總兵手下征戰這麼多年,卻還比不過一個剛入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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