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周檀輕輕歎氣:“聽說你們連帶機關的開山斧都能做出來。”
他語氣太明顯,述問風記起自己四處自稱開山填海無所不能的徒子徒孫們,老臉一紅。
隻能幹笑道:“陳年舊事提不得了,我看不如讓瑪霓哄哄那條魚,它要開口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呵呵。”周檀睨他一眼,腦袋一矮,人影消失在窗子上了。
紅背仙哼哼唧唧搖尾巴,不再擔心自己要被烹成鹹魚幹,于是每天清晨,都會準時破出水面仰頭等待。
等待着不甘心的于先生或者是哪位求财的閑人路過時,從自己正吃着的熱餅子上,撕下一丁點碎屑來投喂一把。
周檀半困半醒,眼也睜不開,隻是憑着感覺摸了一條路晃出去,在外間叮叮當當鋪了一地的琉璃瓶琉璃盆。
擺在地上的每個器皿裡,都裝了一把看不出顔色的土,他發也沒束,踩着絨毯左右走動,躬下身子隔過琉璃壁,去看那裡面一團模糊的東西。
赫連允背對着用木架支起來的輿圖,長生金剛咬着一堆邸報飛回來,打個滾又跳兩步出去了。
墨在硯台裡慢慢化開,他聽見背後咕咚一聲,一個人影映在輿圖上,差點把皮子做的圖撞出個洞。
頭臉的形狀在皮子那一面拱了一會,身子直起來了,留下一道動彈着的印痕。
“起這麼早?”赫連允擱下筆。
“述問風比敲更的……”周檀歎氣:“可勤快多了。”
周檀這幾天沒再一睜眼就聞着味道往竈房摸索,輿圖下都被他占據了一半空間,琉璃器皿成堆地掏出來,伸腳能踢中一大片。
周檀懷抱着一個長在盤碟中的草莖,仰起頭說道:“碧連波的草種,還太弱了,得養一養。”
“是……”赫連允側頭答道,意有所指看了看弓着的細瘦腰背,一隻手臂都能環住了:“得養一養。”
碧連波草,比人的身子嬌弱得多,強悍點的春風都能把它們的脊背刮個半折,更不用說寒冬臘月梨花潮,早被吹得灰都不剩了。
關于梨花潮什麼時候會來的傳言,從來沒停止過,各人有各人的說法,軍械部在不遠的山頭上支了個詭異的鍋狀物體,言之鑿鑿散布說:“等梨花潮來了,鐵定能看出來,搶先一兩天就成。”
周檀揮着一把細得像針的鐵夾,在器皿裡的土壤中翻來覆去戳。
有的瓶子裡的草長得高一些,有的矮一些,但都是才冒出頭來,鬼鬼祟祟在土面上探出一點綠色。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搖動着的草梢,柔軟的草葉有所感地滑過皮膚。鋸齒狀的小絨毛有些刺手,淺淺的,隻覆蓋了一層。
他往土壤中引了點清水,看着水浸入土壤又被吸走:“淖子那裡,還沒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赫連允說:“軍械部,依然不頂什麼用。”
周檀将瓶瓶罐罐盤子碟子都收回櫃頂,他扯上外袍:“我去瞧一眼。”
他穿得單薄,肩上隻挂了單衣,帳子裡氣溫适宜,剛掀開簾子就倒退三步:“這風怎麼起來了。”
外氅裹住肩頭,赫連允擦掉他肩上被風卷來的塵土:“雪,快到了。”
“這樣早。”周檀翻身上馬,把臉縮緊絨毛裡,伸出兩根指頭抓缰繩。
白馬越發聽他的話了,令行禁止十分乖巧,沒等缰繩被扯起來,就撒開蹄子,加速朝着山坡下奔走過去。
馬蹄踢踢踏踏,大風一過,視野被刮得清楚了一些。晨霧消散了一些,還有絲絲縷縷的濕氣纏繞在身上,北地的氣候捉摸不定,翻臉翻得快而無情。
于是不管山頭上的鍋狀物傳達了什麼訊息,軍械部的臉,都會被翻臉的天氣抽個響亮的耳光。
馬蹄沿着前幾日的舊路返回漲水的淖子,原先寥無人影的地方塞滿了軍械部和辎重部的車馬,人人來回走動着,濕淋淋的衣袍都搭在車頂,等着太陽破開霧氣露個頭,曬一曬衣衫鞋襪。
先走一步的述問風駕着自己的滾輪千裡望,轟隆隆停在一角。
水邊忙碌嘈雜,他架着琉璃片,一邊盯着看燕山口,一邊迅速動着指頭算數。
“怎麼,現學起來了?”周檀停在他身邊,聲音很淡。
“下不去啊……”述問風撓頭,啪地一聲合上書冊,他說:“老書裡也沒記載,問了一圈,都說來的時候,這淖子就黏稠得一團了,平日裡根本沒這麼多水,能從哪來的,天上來的?”
“不該是天上來的。”周檀撚着地上的草屑,辎重部哼哧哼哧拖回淖子上的車,灑下一堆撈出來的陳年白骨。
于錦田一身紅,配閃着金色的文人冠,穿得和他懷裡抱着的錦鯉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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