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啃完了不算完,朝着最開始聞見的兩塊活肉躍起撲過去。
參差的犬牙近在咫尺,血氣都快噴出來,周檀仰身出了劍,他留着餘地,沒拿血槽去刮,劍背一拍,狗是飛了,人也藏不住了。
拉車的擡貨的都停了,看着黑狗破布頭一樣飛過頭頂,連風都駭住過一刻,有人反應過來,着急忙慌地踩着石塊跳出來探勘。
石背裡面還藏着暫時休息用的淩亂鋪蓋,草席一掀,人頭聳動着舉起火把。
亮堂得很,這頭是火那頭是燭,二對多。
赫連聿沒動彈,她塞回絹去操刀,一刀一劍并肩立着,被火光鍍上搖晃的金邊線。
活人都站着了,躺着的也不少,一堆堆看不出男女年歲,籠子裡還用鐵鍊鎖着一群狐狸,最雄渾的還得屬頂破天的狐大仙。
人在鬥神在賞。
周檀掃了眼狐仙的大吊梢眼,一腳踢飛了香案,叫燭台帶着供奉狼狽滾下神龛。
對面的人群開始驚叫,兵荒馬亂起來。高的矮的老的幼的,要麼是信徒要麼是貪個工錢的腳夫。
擒賊得擒王,狗狗祟祟的黑袍子羊角胡在混亂中被發現。赫連聿借力再起,溜着山石輕盈地走,又一隻燕一樣飛起來了,越過争吵的一地狼藉去拽那神神叨叨的畫皮。
“天殺的,神仙被惹怒了可怎麼辦呦。”有婦人坐地哭,拿着精挑細選還帶香的帕子裙子去擦滾了一地的供奉狐像。
小紅狐狸和大仙像如出一轍,血染的色,人造的神。年幼的女孩捉着母親的袖子,懵懵懂懂一雙鹿眼,看着癡纏來去的人群:“阿母,我們不是來領弟弟回家嗎?他人呢?”
沖着工錢來的工夫們早大包小包溜了走,髒事幹是幹了錢也到手了,被人捉破總是有損回家的清白名聲。
羊角胡左沖右突地往外跑,氣勢上就先矮了一頭。倒隻有誠心誠意的信衆們,忙着去撿神像,忙着虔誠地跪,去念叨着求神仙不發怒不降罪。
赫連聿抓住人了,是個面黃肌瘦的漢子,精光眼,眉毛上皺紋來的早,配着兩線染出來的長條白眉,有幾絲裝腔作勢的道術。
他眼神躲閃轉圈兒,在革帶上停頓了半瞬,膝蓋一軟就要跪:“大人,這,我就是路過這兒。”
赫連聿被氣了笑,掂着領子斷了這漢子的逃路,背後的人言沒停,哭叫的咒罵的求爺爺告奶奶的,腳踩着腳,肉貼着肉。
周檀沒退,冷着臉逆着人群走,一身青看起來像冰水造的像,眼波一藏狠意全在。
三尺水指着,劍鋒澄亮,這一堆泥欺軟怕硬地散開一道路,讓他斷水分海一樣走到盡頭,路盡頭正歪着一具瘦弱的身子。
是那個充當引路符的婦人。
她刷地丢下手掌裡的簡陋刀兵,啜泣着要跪下行禮:“鷹紋革帶,郎君可是中帳的人?”
周檀聽見了這句問,這才分出餘裕掃了眼自己束腰的帶,沒看見熟悉的一汪玉青色。
他今早翻身下床随手往案上一摸,居然半點都沒察覺,帶了别人的私物。
像是水進了油滋滋響,人群聞聲,又在縫隙瞧見了那振翅擊空的漠北鷹紋,嘩地要散開,你擠我我擠你。
中帳管事不多,不碰戰事不出手,懶得把手伸到州府的治下管三管四,隻顧着在野地裡跑馬砍刀,但依然是這千裡草場萬口人頭頂上的天,沖撞了要受罪。
赫連鈞是止小兒夜啼的故事常客,平涼侯多少有點青出于藍勝于藍,她抓兔子似的抓住人,吊着人直接踹上膝蓋,從羊角胡身上叮當踢下來一堆羅盤神像招魂紙。
還夠博學的,這派那派的神物都齊活了,既有南佛門的神物,也有北地散漫信奉的神神鬼鬼。
“大人,我就是,給人看個門。這裡頭什麼情況,我不知道啊。”
刑訊逼供沒用上,看門的走的是那最薄情寡義的路子,一堆爛事被竹筒倒豆子一樣地講出來,他還觑着兩人的神情,似乎想再添油加醋一把,把自己擇個幹淨。
“這都什麼事兒,因桃寺裡烏漆麻黑,都是什麼人,大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都是城東的孫老二牽的線,我才跟着那假和尚幹,誰知道他膽子這麼大啊。”
因桃寺,周檀将劍按回劍鞘,倒也沒多少意外。雲殊的一番話話裡話外都是暗示。
從南郡一路逃來的老禅師,破包袱裡拎着千金難換的破月酒,爛草履中卷着珠玉小雕件,說他不是商衍之散出來網羅消息的人,總是沒人信。
商家主一貫手筆很大,錢不當錢金子不當金子,随手一抛,收攏人心一把好手。
又是饞酒了,周檀掀了掀眼簾,總是覺得口中無滋無味。世風日下,堂堂一個世家出身的南郡公子,淪落到讨口酒喝都要「挨打」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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