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該找到這掐算的人,借着天道滿口胡吣,也不怕來日下了油鍋鬼都不吃。”
“那管事,隻說指派他做事的信是音州寄來的。人海茫茫,描摹了人像,也未必有多大的用處。”
“那我們,就去音州,是人是鬼,總逃不脫。”
三教九流處,天皇老子也敢議。菩薩蠻隔着條街看她二人相互攙着走,驅馳的瀚海馬朱色裡透着些紫,甚至比大君的烏金坐騎都引人注目些。
作者有話說:
感謝……努力充一波細節。
第11章、音州音
衆生善惡在一處,一處飲,一處戰,一處混成一團灰。
周檀在音州界上一路跟着白馬撿馬毛,柔順的白毛在綢面袋子裡聚成堆,眼看着能湊湊做把毛筆。
赫連允的高馬伏在一旁,乖順得眯起圓眼在日色下曬,毛皮刷了油一樣,卧着像一輪落日熔金。
日色總是好,寬容厚道地往人間灑,曬着曬着就要困,他在馬身一側裹成一團,把頭落着放上馬匹凹下的脊背,眼看又要像把水流得收不起來,最後被厚衣兜起來走。
傳言不如親見,北地的草木薄,長不高也長不厚,但長勢算好,千裡草場自南煙關鋪開,裹着涼州綠往音州卷。耕田雖難也有破開的凍土,春風不過竟成了一句虛言。
道路兩側有零散的歪扭耕地,工夫們扛着鋤頭鑿着地下碎冰,去試探冰雪消融的微末可能。
有冰被擊碎了,激起一串歡呼。來來回回的人群扛着鍬拎着框,面上泛着熱汗,熱火朝天地喊号子。
南音北音摻在一處,居然也聽不出雜聲。
這音州裡作弄音律的人多,穿堂過巷能收一耳朵的弦管聲,已經分不清楚是這州府因此得名,還是借着這州府名,刮起了這陣子此起彼伏的風雅氣。
周檀倚在閣上聽風月,扇上的鈴摘下換了長條的朱紫流蘇,披了件短便的袍,衣袖上依然走着青竹紋。
話本裡故事紛雜,從戰場事扯到江湖謎,響闆混着唱曲兒的弦聲,糟糟雜雜各自響成一派。
有江湖做派的僧人在台下飲酒,南佛門禁忌雖然算是多,江湖卻是個泥水混攤子,裹着衆生善惡在一處,一處飲,一處戰。
又在一處混成一團灰,你一堆我一堆,哪還管得上什麼清規戒律戒色戒财。
“雲老禅,又來喝酒?”
“須當醉,須當醉。”雲殊逆着人流往裡走,含糊不清地揚聲念叨。半舊的僧袍潦潦草草地挂着,夾攜的酒氣層層地起。
周檀在風裡細嗅一波,先敏銳捉到了破月酒的半絲餘味,不夜侯的香下一瞬就雲一樣纏上來。他晃着杯底的殘茶,默默慨歎起:“真是同名不同命。”
釀酒是個門道,節候配料都重要。周郎君懂得不少,隻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不許飲酒,仗着一身傲骨也不敢作亂。
平涼侯在窗下偷摸埋過半壇陳年桂酒,隐秘的計謀吹得天花亂墜,這人拍着胸脯号稱中帳藏酒十幾年,從來沒被逮住過。
可沒等接頭的去如約地挖,便被踢去了音州營做苦力。
周檀帶着清明鑿遍了整個宅院,隻翻出經久都快風化的一堆碎瓷片。
他迎着一臉漠然的大君,撐着累急了的腰,腳下踩着無根無依的花木一堆:“人說北地挖井難,我想,試上一試。”
赫連允一時隻想,這頭風估摸都怕了眼前這人,要改成大白日來。
破睡當封不夜侯。這濃茶破睡,濃酒卻讓人睡。不夜侯酒帶着不清不楚的名号,走南闖北上酒桌,揣着好奇追着喝的人總歸不少。
王公貴族的案頭,堆起的風雅靠的是真金白銀,飲的是酒,講的是風月與招人眼紅的排場。
隻這僧人,竟然财力夠厚。周檀轉着銀匙,在茶餅上鑿出連串的洞口,神思轉的也快。
“小二。”他喚道:“勞煩邀那位高僧,上前一見。”
“哎,您且等着。”銀票金珠被随手抛,甩着汗巾的小二接住了,喜不自勝應着聲,飛一般騰着腳越下樓,擠入熙熙攘攘的酒桌裡,他抄着汗巾往人光頭上甩:“雲老禅,上頭的公子,叫你呢。”
雲殊甩着臉皮慢慢仰頭看,口中含着未曾咽下的不夜侯,隔過滿堂人聲怔住了半晌。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他張口便開始念,颠倒不清地從腦中刮出了隻怕十幾年都吝啬一看的南佛清文。
那是個男人的影,隔着垂簾,筋骨也立得直挺,卻叫人想用活色生香來形容。
面色清透連瞳仁都清透,該是塊幹淨到裡子裡的白玉,卻在怔神的撕扯裡,被倏忽靈光捉住過一瞬流淌成河的蔽日血污。
音州營裡也有樂聲響。菩提抛了糖人攤子改換去撥琵琶,五弦铮鳴得撕破天幕,想說是鬼哭,怕都要玷污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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