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判處李賢斬立決的旨意下的果決而迅速,開祭壇焚燒先帝罪己诏以慰冤魂亡靈,其後更是手書“告天下學子書”張貼于京城,此次翻案非但未曾有損皇家顔面,反而讓蕭允這位少年天子第一次走入天下人的眼中,更讓天下學子看到了一種正在蓬勃而出的希望。
“先生,朕不明白。”蕭允在聖旨上按下玉玺印,“李賢的四條罪名可以說淩遲處死一點都不為過,甚至能威懾天下,為何先生要建議讓朕将判決改為斬立決?”
這樣的死法,也太過輕松了些。
說實在的,對于養尊處優前半生如今已經六十多歲的李賢而言,哪怕是流放邊疆也比斬立決來的更加痛苦。
楊晏清正吹着有些微燙的茶水,将浮上來的嫩芽吹到一邊,又盯着它轉啊轉得順着茶水波紋回到中央:“自己想。”
蕭允癟嘴,放下手中的玉玺走到楊晏清的身邊,幽幽道:“先生對王叔說話一定很溫柔吧?朕知道,朕從小就不太聰明,如今先生的眼裡是不是隻有王叔了?”
楊晏清掀起眼皮看向旁邊攥着他袖子搓啊搓的一副少年委屈模樣的學生:“陛下也想感受一下王爺的待遇?”
蕭允後脖頸一涼,不由得倒退一步,打了個激靈:“!!”
感覺到自己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大,但蕭允也的的确确十分明白先生方才的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先生每次惡趣味要捉弄人的時候,差不離就是方才的那種看上去十分淡然眼神卻玩味的笑容。
“先生和王叔相處……是什麼樣啊?和與朕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但終究心底的好奇蓋過了瘋狂警示的寒毛,蕭允試探性的問出聲。
事實上蕭允真正在意的,是楊晏清于蕭景赫的關系究竟到了哪一步。
“相處的還算愉悅。”楊晏清輕呷了一口茶,想起這幾日不再逮到機會就往自己身邊湊而是在書房不知道搗鼓什麼的蕭景赫,悠悠道,“我看王爺也挺樂在其中。”
蕭允:“……”
樂在其中這個詞,就十分有深意。
“那,那宮裡還有些上好的……脂膏方子,朕也用不上,要不……?”蕭允眨眨眼。
楊晏清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磕碰響聲:“陛下已經空閑到如此地步,那便将《太治論》再抄三遍,附一篇心得,明日下朝後臣入宮請閱。”
蕭允頓覺哀傷,恹恹應:“……哦。”
“如今朝堂官職空缺,世家根基繁雜,明年春闱勢必是一場各個世家翹首以盼的機會。”經過這一次翻案,朝堂上從高到低着實空出了不少位置,盯着的人隻多不少,“李賢畢竟曾為當世大儒,處置太輕不足以平民憤,處置太過不利于取學子之心。陛下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抛出誠意,讓那些曾經不敢入仕的學子看到陛下的期盼與對文人學子的愛重。待到明年春闱結束之後,朝堂局面當是另一番格局了。”
“這就是之前先生提到過的……天子門生?”蕭允順着楊晏清的話開口,若有所思。
“不錯,陛下若想真正親政,那麼就必須要有一批忠于陛下的心腹之臣。”楊晏清的眼神帶着深意,嘴角微勾注視着身形頓時僵住緊繃的小皇帝,“不論是内閣的人,還是臣的人,都不能真正算是陛下的人。等到陛下能夠将這些大臣收為己用或是更叠他人,那麼這個朝廷,便是陛下獨掌大權了。”
這話蕭允并沒有接。
楊晏清也不在意,隻是站起身朝着蕭允行禮,動作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
鎮撫司
楊晏清接過淮舟遞來的暖手爐,任由他給自己披上厚實的披風,踏入了猶如一隻張開嘴的野獸一般可以噬人血肉的昭獄。
“大人,大理寺牢獄那邊都安排好了,換進去的是一個之前以殺人潛逃罪被判斬首的死囚。”淮舟輕聲禀報。
楊晏清點點頭:“做幹淨便好,之後收斂屍身的人也記得注意些,别被人抓住了錯處。”
“屬下明白。”
昭獄越往裡面走越是寒冷,關押的便越是曾經身份尊貴的人物。但是最深處的那間牢房,自鎮撫司建成後便沒有被使用過,隻有楊晏清會每隔一年孤身而來落下唯一的一絲生氣。
走到最深處時,那股陰森刺骨的寒氣仿佛能化成一根根尖利的剛刺紮進人的骨髓,但是這個房間除卻冰冷的寒氣外卻很是幹淨,也聞不到半點昭獄裡時時刻刻萦繞在鼻間的血腥味。
淮舟為楊晏清打開門,在楊晏清随手抽走自己腰間匕首時動作停頓了一瞬,面色不變地關上門守在門邊沒有再進去。
楊晏清一身青色的文人衣衫,披風手爐一應俱全,不像是來昭獄審訊問話的,倒像是一個翩翩公子逛街遊玩推開了一家感興趣的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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