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川的雨水,淅淅瀝瀝潤濕了萬物生靈。也将這個昔日高高在上,稱霸四方的國家籠罩在了一片陰霾之中。天空總也不見大亮………
這一日傍晚,一懸崖峭壁之内躺着一年輕男子。此人渾身上下遍布着血迹與污穢的泥水,且雙眸緊閉面色蒼白。看起來似是受了重傷。好在男人身在一處崖壁内,暫時還可安身。
一連數日的雨水将懸崖之處的泥沙沖刷下來,碎石也從峭壁處滾滾落下。天氣冷的着實詭異,崖上的碎石也時不時滾落并砸在男人身上。男人的呼吸已然十分微弱,若這般下去,不知他還能撐多久。
不過終于,在這第三日的傍晚,男人動了動雙眸,緩緩蘇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眸中竟泛着淺淺的墨綠之色,這是一雙不同于常人的瞳孔…………
北冥淵試着動了動身體,可是全身立刻便傳來一陣鑽心蝕骨的疼痛。那種痛似是渾身每一根骨頭,每一處經脈都斷掉了一般。隻要稍稍一動,就連心髒都抽痛得厲害。這令即使是受傷無數的北冥淵,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軀都成了碎片。北冥淵皺了皺眉,隻得先行強行調整一下氣息。
待北冥淵稍稍緩過來一些後,映入眼簾的,是昏黃的天空與不斷落下的雨水。耳邊盡是嘩啦啦的雨聲,雨水連綿不絕,聽了不禁讓人心煩意亂。
此刻的北冥淵已是數日滴水未進,喉嚨如同被灼燒一般,幹渴的厲害。嘴巴起了一層層白皮,皲裂幹涸。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他艱難地伸出手,盡量去接住一點崖壁的雨水。
當混合着泥沙的雨水一滴一滴聚集在北冥淵的手心中時,他又強忍着臂膀的劇痛,一點點挪動着手臂,生怕灑了手心裡的水。好在,他顫抖着手,那手心中伴着泥沙的髒水總算是被他捧入了口中。
髒水順着嘴角淌至脖頸,北冥淵頹廢地躺在地上,雙目失了神。他愣愣地看着上方肮髒濕粘的崖壁不知在想些什麼。這一刻,天地間所有的聲音似是全部消散,隻這寂靜的一隅,靜到連呼吸聲都是那般清晰。
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穹川戰無不勝的文淵王,到現在這個狹小崖壁内苟延殘喘的北冥淵………
“妖……原來我是妖……呵呵……哈哈哈哈……”
半晌,北冥淵輕笑幾聲。那笑帶着凄苦與嘲諷。曾經有多高傲,如今就有多卑賤。他緩緩攥緊了手,不顧周身疼痛,硬是将指尖狠狠劃過地上的碎石。尖利的碎石劃爛了北冥淵的指尖。
如今,沒了兵力,更失了千機閣,這個男人已然是一無所有。他記得那日,落淵殿中,屠戮滿身殺氣地向自己緩緩走近,而墨安則站在一旁冷漠的觀望,墨安的手中是他從不離身的佩劍。
“這般,也好………”半晌,他輕輕吐出幾個字來。
也是,不論在哪裡,隻要是巫蠱邪祟,在這個世界都是絕對禁忌的存在。凡是妖邪,人人皆可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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