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甯一個轱辘爬起來,書卷搭在臉頰,戳出了一個紅印道:“這話聽着耳熟……秦北霄如今這歲數越大越唠叨了,明明前日才說的話。”
又笑着哎了聲對雲珠:“珠兒,你以前喊他秦大公子也便罷了,如今可不能這般喊了,也得跟着喊一聲……秦大人?”
雲珠立馬明白了沈芷甯的意思,這是怕有心人聽去了心裡總有看法,回頭又亂傳說沒規矩,于是自當應着:“奴婢糊塗,以後心裡記着。”
主仆二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沈芷甯也乏了,等雲珠退下後于榻上休憩。
本想着閉上一炷香的時間,然而睜眼就不見那鋪滿整間屋子的白燦陽光,光亮轉為溫柔橘紅,在屋内漫開,染上了桌案那一支白玉蘭……睡過頭了!午間與娘親說好下午去清點庫房,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沈芷甯忙從榻上起來,雲珠也不知有這麼一檔子事,二人匆匆忙忙出了院子,去往西園。
且方至西園,于抄手走廊瞧去,見垂拱門那頭正走着三人,為首的頗眼熟,沈芷甯定睛一瞧,發現正是顧夫人甯氏。
顧夫人怎麼會來這兒?
甯氏顯然也注意到了沈芷甯,眼神極為複雜地看了一眼後,便走了。
“小姐,那不是我們剛來京去顧府見到的那位夫人?”雲珠立即道,“她怎麼來沈府了?”
幾日前退親之事鬧得大,如今流言蜚語還不斷,那日顧老夫人當晚就上了齊家的門賠罪,顯然老夫人對顧夫人上門退親一事極為不滿,那如今上門,應當是被罰了之後來兩家道歉的。
沈芷甯沒多說什麼,隻道:“這顧夫人好面子,此事你也便當沒看見吧。”說罷,語氣輕快了些:“我們先去找娘親。”
陸氏正站在正堂口,與旁的常嬷嬷在說着什麼話,見遠處沈芷甯過來,先一步下了台階,笑着拉過沈芷甯的手道:“睡過頭了?”
“娘,我哪想到一睜眼就這般晚了,庫房可理好了?”沈芷甯順勢摟住了陸氏的胳膊,撒起嬌來。
陸氏笑着拍了拍沈芷甯的手,沒說話,慈愛地看着自己這個女兒。
真好。
想過去的三年在吳州,莫說能躺上這麼一會兒,恐怕清晨天還黑着都未能繼續睡上那麼一時半刻,寒冬臘月,怕雲珠也辛苦,一個人便偷偷頂風裹衣去西園晨昏定省。
多少次回來,手指頭個個都凍腫了,那雙纖細白皙的小手凍得發黑發紫、腫得粗.大連筷子都拿不了,向她問安時,還小心翼翼地藏在袖子裡,不讓她發現擔心,自個兒又回去拿熱帕子敷着,可長久以來,又哪有不長凍瘡的道理?
那瘡嚴重,出身在吃喝不愁的沈家,那瘡竟比那些個貧苦人家出來做活的婦人還要嚴重,潰爛着一塊又一塊,疼着燒灼着,也得忍着,受凍會更變本加厲得疼,那得暖和些吧,捂在溫水裡、緊靠炭火旁,又發癢得難受,一下一下抓着還會抓破起的水疱。
到底還是個孩子、還是個凡胎肉體的人啊,哪撐得住,撐不住就一個人蜷縮着不知道在想什麼,或是會反複看着那些個信。
這些,都是雲珠實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告訴她的,當時聽着,她這個當娘的心都要滴出血了,差點就要沖到西園與那個餘氏拼命,又氣芷甯怎麼那麼死心眼,鑽進死胡同出不來了,這李知甫的死與她有什麼幹系?怎麼就要對李知甫那老母言聽計從?
可也是那一晚,芷甯第一次求她,跪在院中不起,不哭也不喊,隻與她說:娘親,守孝三年,就讓她償還一些罪孽吧。
什麼罪孽,她不知道,至今為止,她也是不知的。
但過去的三年,芷甯從未落下,就當自個兒是那李知甫伺候着他那老母,又因着或許想要完成李知甫的心願或是,頂上李知甫西園先生的位置,平日裡有點空閑時間便去鑽研,不然哪鎮得住西園的學生。
所以才說,現在真好啊,也莫要說什麼就睡上那麼一下午,就是幾日不來,瞧芷甯開心,她這個作娘的,又哪裡不願。
旁的常嬷嬷見陸氏沒說話,便回了:“還未理呢,小姐,這方招待那顧家——”
陸氏攔下了:“哎。”
說這作甚麼,平白添了幾分不悅,盡管今日上門是道歉的,但聽說這顧夫人那日去齊家可是一點都不給面子,藏着一肚子壞水呢,畢竟被顧家上門退了親,事況嚴重些,那要毀了芷甯這輩子。
陸氏脾性雖溫和,可涉及到子女,那什麼都硬氣上了。
第93章糊塗“娘攔着常嬷嬷作甚麼,我都……
“娘攔着常嬷嬷作甚麼,我都看着了,方才從那頭過來,恰巧就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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