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那年,他隻身一人前往日本讀書,那時住在親戚家中,人生地不熟的他,由于沒有多餘的房間,隻好被安排在綱琴底下睡覺。
那時,綱琴下的那塊空地,就像是他的小小城堡,隻有那裡沒有旁人的白眼,也沒有指指點點,更沒有欺負這回事。
他一出生就明白自己身負的責任,身為企業家的後代,許多重擔與權責都等着讓長大後的他來背負……
手掌放上鏡面,鏡面因手的溫度而漾出一圈氤氲,鞏君延很少有機會與時間看清楚自己的模樣——尤其是這般專注的凝視。
企業家第二代重要的是承先啟後,然而面對瞬息萬變的世界潮流,有時候,會覺得疲累。他喜歡瞻前沖刺創業的感覺,可他不善管理,更不善守成。這不是不好,隻是身為長子的自己,光有沖鋒陷陣的特質還不夠……還需要更全面的能力……
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某人的氣息近在咫尺,可一睜開眼,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他人。
呼——
他輕歎一口氣,轉動辦公椅面對身後的大片玻璃帷幕,徑自發起楞來。
『鞏……君延……』
「吓!」鞏君延出走的心神因那滲入心腸的嗓音而驚收,他眨動睜大的眼眸,好一會兒才聽見那震耳的私人電話聲。
他如夢初醒,轉身拿起話筒:「鞏君延。」
「君延,晚上有沒有空?」耳邊傳來爽朗聲音,讓鞏君延心頭一松,是好友孫景棠。
「做啥?」鞏君延松開唇角,扯出一道笑痕。
「酒,有好酒到,你來不來?我先替你留個位置如何?咱倆也挺久未見的了,打你從倫敦回來就陰陽怪氣,加上你又接了個集團總裁……」
「喂喂,誰陰陽怪氣?」鞏君延打斷孫景棠的話,語間笑意甚深。「我可沒你那麼荒唐。」
孫景棠在他們幾個人中是出名的會玩樂。
「當然是咱們的鞏少啰,不多說,一句話,出不出來?」
「不了,我不去。」打自倫敦回來後,他變得害怕黑夜,總是趕在夕陽西下前回家。
家。是的,是家。那個空無一人的公寓,是他暫時的家,再過不久,他得迎娶父親安排的結婚對象,繼承鞏家大片的事業,傳宗接代,建立一個新的鞏家皇朝……
這些都是他的責任,可他為何……
「老兄,你還好吧?你最近壓力太大了啦,是不是那個新成立的電訊公司讓你心力交瘁?」孫景棠知道好友喜愛投資新的東西,然而在現代人眼中,通訊這項大利多的行業,仍教政府吃得死死的,鞏君延開設的這個新集團,在業界普遍不被看好。
「沒有。」孫景棠不說,鞏君延都忘了自己有開這個集團。「我想……待在家裡。」
說出這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回答,讓孫景棠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家?拜托,你那幢樣品屋叫家,别笑死我了,你一個月回去過幾次我們都心知肚明……」
「景棠。」鞏君延無奈的打斷好友的叨念,「我還有事得做。」
「君延,你……你沒事吧?」孫景棠因聽見好友難得的疲累而關問。
「沒事,隻是……」鞏君延眼前一黑,話語中斷,所幸不到一秒,那陣暈眩讓他有些迷惘,迷惘于自己身在何處,又正和誰在說話,但他很快地捉回遊離四散的心緒,「有點累了。」
「或許找個空閑去休個假好了,你從美國回來後一直都沒有休息過,隻有一個月前去倫敦……」
話筒自耳邊滑落,墜地,鞏君延睜大眼看着橡木門扉前站立的身影……
剛剛……剛剛明明沒有人……明明辦公室隻有他一人的……
『君延,我找得你好辛苦。』陌生的語言、熟稔的口吻讓鞏君延懷疑自己仍身在倫敦,仍然在他的五指山内。
胸口傳來尖刺的痛楚,像在提醒他,他仍活着的訊息,但這份微弱的示意在鞏君延些微急促的呼吸下逸去。
「君延,君延!」話筒傳來孫景棠的叫聲,鞏君延如夢初醒地擡起話筒,爾後,一句話也不說的挂斷。
辦公室内除了夕陽斜照的餘輝閃閃,僅有他們兩人的目光相對,鞏君延盯着站在陽光未能及的暗處的颀長身影,忘了移動。
直到日陽教月影給吞沒,睜大的眼眸傳遞酸澀的訊息,他才開始驚覺自己呆了多久,而那暗處的身影也因黑夜的來臨顯得更加的猖狂。
鞏君延的聲音哽住,久久不能成言,事實上,他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那雙藍紫色的眼眸在未亮起燈的辦公室裡熠熠生輝,教他移不開視線,也說不出話來。
『說話呀,你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暗影漸成形,變成鞏君延日夜所思的那個人,仍是那陌生的語言,可聽入他耳裡,陌生也成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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