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見了他的态度,神色也不很好,生硬地說:“我回馬車裡等你。”
青澤說:“車夫,你,對沒錯就是你。要想讓馬兒快點跑,就得讓它多吃草,把車駕到驿站去,喂馬吃點馬草,再讓驿站裡的人把馬車裡面都好好整理打掃一下。嗯?驿站有點遠?沒事,不着急,你自己慢慢去,我們晚些時候再出發。”
說罷轉過頭,對殷洛道:“你剛才說什麼?”
殷洛道:“……”
既然回不了馬車,那便陪着青澤在外面消會兒食罷。
兩人走在城鎮街道上,誰也沒有再說話,勉強算是并肩而行。
青澤看了看前方洶湧的人潮,又側頭看了看殷洛,仍是隻看到一個一如既往的側面。
過了半晌,殷洛低聲輕咳了一聲,很不自在的樣子。
青澤輕笑一聲,扭過了頭。
高高的天上飛着兩隻風筝,時而彼此纏繞,時而天各一方,漸漸地遠去了。
他們是在此地歇了幾日的,因沒有了竊臉賊的威脅,閑逛完了這大半日,待馬匹吃飽喝足後就上馬車駛到一家客棧,要了兩間客房。
大抵日有所思,便有一夜,青澤午夜夢回時攬着垂死的應龍、握着自己插進應龍身體裡的長劍、也夢見了兩隻同樣的風筝。清醒之後,想了起來——那個年頭裡,哪裡來的風筝這種東西呢。
他正胡思亂想着,又聽到隔壁輕輕的響動,坐起身來,不知存了怎樣的心思,也輕手輕腳将門推開一道縫。
此時正值深夜,殷洛背對着他站在走廊盡頭,外套披在身上,頭上沒戴發冠,頭發披散下來。他面前跪着一個蒙面人,低着頭,雙手捧上一條細紙。
殷洛接過紙卷——紙卷極小,打開了也不過才巴掌大小——沉默不語地看了一會兒,從懷裡摸出個火折子,引了火。火苗哔哔啵啵,不一會兒便将紙條燒成了炭。
待火焰燃盡,他将炭灰灑在牆角的花壇裡,對蒙面人做了個手勢,那人便從窗戶翻了出去。
走廊盡頭的窗戶大開着,月亮銀盤似的挂在天上,殷洛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攏了攏外袍,視線無意識掃過青澤的房間。
青澤眼疾手快地阖上了門扉。
他雖然關上了門,卻并沒有入睡,而是側耳靜靜聽着。外面仍是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輕輕的吱呀聲,應是殷洛回了自己的房間。
青澤爬回了床上,鼻腔中充斥着剛才夢境裡從應龍身體中流淌出來的血液腥味。
月落日升,又是一夜。
白日裡倒是沒什麼異樣,青澤畢竟有過不少走街串巷的經驗,對于該在哪裡探聽到那些在朗朗乾坤下探聽不到的小道消息最是知曉。綜合了這幾日聽聞的風聲,定下了接下來的行程。
小偷和乞兒是知道消息最快且最容易問出東西來的,他們接觸的人多且雜、膽子又小,見得多懂得少,好又不夠好、壞也不夠壞,一點點的利誘就能得到一堆的消息。
先是說了,近日偶爾能見到從逐月國來的戴着面具的怪人,近不得身去。
後又說了些聽聞的逐月國的異狀。
再往後便問不出什麼了。
最後還是趁殷洛休息時又抓了個赤目鬼童子,這才得到了有些駭人聽聞的消息。
——妖族人心惶惶,都傳言說自二十餘年前起的諸妖詛咒竟與魔族有關。現今魔族已經發現了魔神降世的迹象,蠢蠢欲動了起來。那些小偷乞兒所說的、從逐月國而來、戴着面具的人便是魔神的信徒。
青澤問:“魔神信徒便是魔族麼?”
赤目鬼童子道:“魔神信徒與魔族不是一樣的東西。魔族大多是被魔氣引誘堕入魔道的各界生靈,而魔神信徒則是信奉魔神之力的普通人族。……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招惹上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他說話的語氣恨恨的,顯然在與魔族的龃龉中吃了不少虧。
青澤将他放走,陷入了沉思:
此世迄今為止也隻出過蚩尤一個魔神,可蚩尤早已被黃帝請應龍斬殺,這所謂的魔神到底是蚩尤複活了、還是又出現新的擁有魔神之力的魔?
蚩尤應當是魂飛魄散地死去了,若這魔神當真是蚩尤複活……既然蚩尤都能複活,那應龍……是否也有複活的希望?
他摸了摸衣襟裡的幾塊鱗片碎片,指尖神經質地戰栗起來。
天還沒亮,他便敲了殷洛的房門。
“殷洛,逐月國在什麼方向?”青澤的語氣有些雀躍,“我決定了,我們去逐月國。……今天就出發,不,立刻就出發。”
殷洛怔了一下,道:“等我收拾一下東西。”
青澤點了點頭:“你快一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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