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澤說:“應龍法力比白澤大人還要高強許多,對上蚩尤應該勝算不小吧?”
狐老三說:“可誰都不知道魔神到底有多強,那可是傳說中與天同壽、億萬年不曾現世的力量。應龍法力的确強橫,但也決計讨不了什麼好。要我說,仙族這招禍水東引的确厲害,無論應龍死了還是蚩尤死了,對他們而言都是了卻一個心腹大患。”
青澤聽了狐老三的話,覺得若他所言屬實,事情經過就簡單清楚極了,想了想,又覺得總有哪裡和自己以為的不同。等他緩過神來,才發現已經無人聽狐老三再繼續說下去,都喝起了倒彩,硬是把狐老三從那塊石台上趕了下去,氣得狐老三吹胡子瞪眼睛。
他看着狐老三罵罵咧咧了一會兒,不知怎的,心裡就生出了從未有過的不安與煩躁來。
他向來沒什麼煩惱,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隻覺得心裡發慌、嘴裡發幹,待衆妖散去後回到自己洞窟喝了好幾杯水,發現還是焦躁不安,幹脆在洞窟裡轉起了圈。
他一定要做些什麼才好。
青澤把杯子往桌上一拍,突然向洞窟外跑去。
他要去哪裡呢?他又能去哪裡呢?他自己也不曉得。
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海天相接之處。
前方看似一望無際,青澤在原地站定,知道自己應該回去。
他小時候不懂事,總以為能跑過去,被這堵空氣牆一次次撞傷後才有精怪告訴他:這是一道結界。一道将這座島嶼與外面世界隔絕的結界。
隻有修為達到一定的水平,才能夠破開這道結界、去外面的世界。
他的修為是童年玩伴裡最差的,最厲害的那個發小已經早早地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青澤一開始總想着出去探望,每晚睡前總要詳細考慮一番見面之後該說些什麼、最近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後來時間過去得太久,他連對方的長相都記不太清了,也對出島失去了念想。
可現在,他又站在這道看不見的屏障面前。
他到了這裡,就想起了自己那些本以為死得透透了的念想,便存了心要和這結界較勁兒,連踹帶敲,對着空氣發了好一通火,最後累得精疲力竭地趴在岸邊,吭哧吭哧直喘粗氣。喘完氣了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他恨自己修為淺薄,又覺得自己本不應是這個模樣。
這不甘心憑空升起,盤踞在他的胸口,可還沒來得及等他琢磨出味兒來,眼前便出現了一雙一塵不染的、白色的鞋。
白澤蹲下身來,看着格外狼狽的青澤,問:“你在幹什麼?”
青澤單膝跪在地上:“白澤大人,你放我出去吧。”
白澤說:“等你能破了這結界,自然可以出去。”
青澤說:“白澤大人,有的妖怪,可能一輩子都無法修煉到可以突破結界的水平,那他上千年的人生,所能見到的就永遠是這數百裡的海濱?”
白澤說:“破不了這結界的妖怪,就算出去了也活不了幾日。有這結界在,還能得一世安穩。”
青澤覺得白澤說得不對。又說不清哪裡不對。最後他說:“也許有的妖怪覺得……覺得自由比安穩更重要。”
白澤搖了搖頭,站起身,側頭看了看一旁的天幕,伸出一隻手指虛劃了一下,那屏障便裂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白澤對青澤招手。
青澤一咕噜爬起來,順着那道縫隙第一次看到外面世界的一個狹小的角落。
——目之所及,一片猩紅。
結界的出口連接的應當是另一個淺淺的水灘,天幕很高、水灘旁是一大片礁石、遠處是人族的村落,與青澤對出口處的構想相差無幾。
可那天空是紅色、水是紅色、礁石是紅色、遠處的村落也是紅色。紅色的村落在瞳孔裡躍動着,待他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那躍動着的是在村落裡肆意燃燒着熊熊的火光。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救命救命救命。
青澤問:“這些紅色的是什麼?”
白澤說:“是人的血、豬的血、雞的血、牛羊的血、神仙的血、妖怪的血,是世間已經死去和正在死去的生靈的血。如果你出去了,那裡面也會有你的血。”
說話間,空氣中濃郁得幾乎能看清流動軌迹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惡臭一直往青澤的鼻腔裡湧。
很久以後青澤才能分清,那裡面夾雜着血液的鐵鏽味、屍體腐爛的臭雞蛋味、房屋草垛被燒焦的糊味、動物排洩物的酸苦味、浮在猩紅水面上的魚蝦的翻着白眼白肚皮的腥臭味。
可那時候他什麼都無法分辨,隻覺得難聞,從心裡泛出惡心。
他後退兩步,彎下腰幹嘔。無論是看到的景象,還是聽到的回答,抑或聞到的味道,無一不徹底悖離于他對于外面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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